ChatGPT带火的AIGC，将为法律服务业带来什么？丨律新观察
作者丨王玉
出品丨律新社品牌服务中心
世界无限广袤，科技一往无前。
继ChatGPT火爆出圈后，百度重磅发布“文心一言”，AIGC（AI-Generated Content，是利用人工智能技术来生成内容的一种形式）的迭代印证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存在。2022年被称为AIGC元年，AIGC也被认为是元宇宙的底层基础设施。
一项调查显示，截至2023年1月，美国89%的大学生都会用ChatGPT协作做作业，ChatGPT在GRE考试中获得近满分，律考比肩顶级律师，随手画个草图就能做出同款网页……各个行业都在预言，AIGC将会取代大部分人的工作。
那么，AIGC给法律服务业带来了什么呢？
机遇：AIGC前景无限
比尔·盖茨评价ChatGPT这种人工智能技术出现的重大历史意义不亚于互联网和个人电脑的诞生。“ChatGPT让我们窥见了即将发生的事情，这项技术及其革新速度都令人印象深刻。”推特的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在使用ChatGPT后的感受是“好到吓人”，甚至称“我们离强大到危险的AI不远了”。
ChatGPT具有广泛的商业化前景，将推动众多行业快速变革，有望在客户服务等领域快速落地。ChatGPT的升级版GPT-4重构了以文字为基础的法律服务产业链，通过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帮助律所更好地理解和分析用户数据，从而提供更有效的市场营销和个性化推荐服务。
对法律人来说，最关心的莫过于ChatGPT能提供的法律服务功能。ChatGPT能够为法律人提供的基础功能包括：提供各种法律文书、判例和法规的在线检索和访问，帮助律师进行更准确和高效的法律研究；提供相关法律咨询和建议；协助处理各种法律文件，包括合同、备忘录、诉状、起诉书等等，提高文件处理的效率和准确性；提供各种法律培训和课程，帮助律师更精确地了解法律知识和法律流程，提高法律素养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在这些基本辅助功能的基础上，ChatGPT+搜索引擎（甚至是法律检索工具）成为未来的主流应用工具后，给律师带来的想象力和发散思维将成为律师生产力的分水岭。抱持传统研究办案方法的律师，将面临有AI加持的律师们的案例、观点，甚至是诉讼策略的轰炸；因为具备较高想象力和发散思维的律师，他们的诉讼策略自然更胜一筹。
此前，受到人力检索的限制，具备开创性的诉讼策略无法得到足够的数据和观点支撑，律师出于风险考虑，会偏向采取更稳妥的诉讼策略。一旦AI开始运转，思维上的差异将被无限扩大，能够与AI密切配合的律师，在一定历史时期内，可以减少个体的生产时间，提高法律服务质量；同样，这些律师在诉讼策略和方案具备优势，法院判决也会不约而同地趋向一致，再加上司法系统对AI的应用，全国法律适用标准也将逐步统一。[1]
挑战：AIGC引发担忧
美国哲学家、作家及认知科学家丹尼尔·丹尼特在1991年出版的著作《意识的解释》中描述了幼年的海鞘：“它在海洋中游荡，寻找一块适合的岩石或珊瑚，作为终生的家。”一旦找到，海鞘就不再需要它的大脑并将其吃掉。这听起来很残忍，但同样给予我们一个令人担忧的隐喻：人工智能日益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后，人类可能因过于依赖“智能”机器，使自己变得愚蠢。
当ChatGPT这样强大的生成式AI在法律服务业被大规模应用后，同样会令人担忧：未来，法律服务的很多数据由AI生成，当需要用数据来训练下一代AI工具时，可能使用的都是此前由AI“创造”的数据；[2]另外，算力瓶颈、不够精准、法律风险也是AI在法律服务应用中不可忽视的问题。
1
算力瓶颈
现任牛津大学计算机科学系教授、英国AI科学家迈克尔·伍尔德里奇（Michael Wooldridge）提出了ChatGPT的算力瓶颈——“深度神经网络虽然经常能完美回答我们的问题，但我们并不真正理解它为什么会这样回答。”如果要训练一个比ChatGPT大10倍的系统，就需要10倍的算力资源。[3]UMass Amherst的研究人员们发现，训练大型AI模型所需要的算力往往对应超过60万英磅二氧化碳排放量，相当于五台家用汽车在整个使用周期内的全部排放，而在实际生产环境中（即推理阶段）还需要耗费更多能源以不断产出分析结论。[4]
作为一种工具，AI规模越大，能耗和成本也随之增加，但目前，算力的提升不会因为AI而发生质变，反而随着AI的可用性和效率越来越高，算力缺口会越来越大。要将AI大面积应用于生产工作中，需要其有足够低的成本，或具备人力无法取代的特性，但算力作为一种新的生产力，尚未具备普惠功能，导致AI的单位产出并不如人力便宜，使其只具备象征意义，难以被实际广泛引用。
2
不够精准
ChatGPT生成的内容并不总是正确和真实的，其开发商OpenAI在通信和服务条款中明确说明了这一点，因此也声明尽可能排除其责任。ChatGPT生成的内容可能包含缺陷且不利于提问者，用户使用该系统产生的的风险由用户自负，且不能对提供商提出任何索赔。
中国信通院云计算与大数据研究所所长何宝宏指出：“ChatGPT的幻觉来自两个方面，一是训练数据本身，二是训练方法。AI是通过海量数据训练出来的，因此这一缺点与大数据的问题一样：数据可能很精确但却错得离谱。”
因此面对法律问题，ChatGPT并不能给出专业精准的回答。一方面因为ChatGPT并没有接入法律法规专业库和案例库；另一方面，ChatGPT的内容是生成式的，更擅长回答计算、总结、分析类的问题，但法律咨询客户通常需要的是解决方案，包括客户沟通、庭上应变等，这些都需要强大的共情和感知能力，这正是目前人工智能所欠缺的。人工智能确实可以部分代替一些日常法律咨询，但出庭、谈判、沟通等专业法律服务，人工智能是无法替代的。[5]
3
法律风险
ChatGPT通过大量文本语料库进行训练，会涉及原作者的著作权、署名权等，如果ChatGPT生成的文本与原文本存在高度相似或直接引用，可能会导致用户在使用该内容时构成侵权。
而侵犯隐私权则是另一种风险。ChatGPT与用户对话的数据可能存储在OpenAI的数据中心或使用的云服务提供商的数据中心中，也许会将其用于训练未来的模型。但这些对话数据中可能包含用户的个人信息，甚至是敏感信息。在法律服务领域，如果没有征得用户同意，或者没有采取有效措施保护用户的隐私，直接使用ChatGPT进行资料处理可能会侵害客户的隐私权，影响社会秩序和公共利益。
国内法律科技领域的探索
在AIGC领域，国内的法律科技创新者也进行了许多探索，并取得了一些应用成果。
秘塔写作猫推出了中文版ChatGPT“对话写作猫”，是在已积累的AIGC能力基础上，加上多轮对话能力。团队在Transfomer的基本框架上进行了多项自主模型创新，利用积累的算法与工程优化经验进行自研Meta LLM大模型训练，使之具备了问答、写作、文生图创作等数百种功能。
秘塔联合创始人王益为接受律新社调研时表示，目前“对话写作猫”已形成了类似“12348平台”的法律咨询功能，未来还会结合客户所在行业的需求迭代大模型能力，并且以AIGC为长期方向，在文生文基础上拓展文生图、文生视频等方向。
得理科技开创了“法律+AI”的全新赛道。这是一块全新的广阔市场，有巨大的想象空间。得理法问—法律版ChatGPT得益于先进的语言处理模型和持续不断的大数据训练，已拥有100万法律问答数据，内容覆盖婚姻家事、劳动争议、交通事故等40多个专业领域，可随时随地为客户解答法律问题。
结 语
霍姆斯大法官说过：“法律的生命是经验，而不是逻辑。”
法律要生长，要发展，需要的是经验。尽管ChatGPT更富于逻辑，从理性的思考来看“绝对正确”，但是法官能够根据办理案件的既有经验去判断，行使自由裁量权，达到法、理、情的统一。
法律并非冰冷的机械教条，人文社科亦是人的江湖。人类的情感和思想，阐释的空间和角度，其中大有篇章。法律需要对人类的情感、行为和人际进行深入理解，需要律师具备高度的人文素养和专业技能，这无法完全被机器取代。而法律案件具有高度的复杂性，需要律师具备丰富的经验知识，进行深入研究、分析和推理，凝结着高深的人类智慧。
可以预见的是，即便未来ChatGPT可以实现精准的法条检索，提供准确的合同模板，但社会无法想象，更无法接受，仅通过在ChatGPT输入基本案情就让AI定案，确定嫌疑人的罪名或者刑期。
早期的NLP仅基于文本，再往后发展将要走向多模态、具身认知、社会交际。ChatGPT是通用型铠甲，因为具备了理解能力和对话能力，对于部分工作，法律人可以使用“教育”和“引导”的方式让其完成。ChatGPT在基本的法律文书生成、合同审查、法律检索、实体要素抽取、法律咨询等方面有一定表现，不过在量刑预测、法律语言的严谨度、专用法律要素提取等方面跟目前垂直领域厂商的模型尚有一定差距。由于缺乏法律数据，学习不够全面，ChatGPT目前的使用效果不是很好，从技术发展的角度，其超过目前领域的模型还需过渡，值得期待。
目前来看，律师与AI并非对立，法律人尚且无需为被AI取代而担心，但绝不能躺平大意，仍需不断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和数字化工具应用能力。正如互联网有一句广为流传的“金句”——“AI永远取代不了投行、律师、会计师、评估师、独董。”
参考文献
[1]如何看待Chat GPT等人工智能的发展对法律服务行业影响？- 张皓然律师的回答，知乎，https://www.zhihu.com/question/583130522/answer/2895152639
[2][3]当两个siri开始交流，说人话吗，虎嗅，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60027288810687780&wfr=spider&for=pc
[4]解决AI大难题：如何降低AI运行对能源的消耗，科技行者，https://mp.weixin.qq.com/s/LwLfdX7VaTi3HL2-J7OPrw
[5]法律版ChatGPT来了，真能取代律师吗？，得理法律科技，https://mp.weixin.qq.com/s/MuVepXqvZqeDva50jKg5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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