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创板日报》11月19日讯（记者 黄心怡 朱凌）全球科技界两个当红炸子鸡——OpenAl（前）首席执行官山姆·奥特曼和特斯拉CEO马斯克，这两天再度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前者一夜之间被OpenAl董事会解除职务，从权力顶峰跌落；后者发射的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炮仗”，雄心勃勃寄望带领人类移民火星的“星舰”遭遇第二次失败。

不过，马斯克星舰发送的再次失利舆论普遍认为“虽败犹荣”，山姆·奥特曼的“被下课”则让人有些“莫名惊诧”。

一夜变CEO的OpenAI 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奥特曼是最终离开"另起炉灶"，还是重回王座继续带领OpenAI “打怪”，这场OpenAl的权力游戏仍在进行中。

最新迹象显示，OpenAl的宫斗大戏扔存变数，奥特曼翻盘“回归”未尝没有可能。

▍最新推文：“太爱OpenAI团队了”

在“被解职”后舆论发酵中，奥特曼未有在任何媒体上做出正式回应。但在事件发生十几个小时后，他在推特（X）上发一条：

这条推文大致意思是：如果我离开，OpenAl 董事会应该把我在公司的股票价值算清楚。据悉，奥特曼虽然不直接持有OpenAl的股票，但通过美国著名的专业孵化器公司YC（Y Combinator）间接持有OpenAl盈利公司的股票。

这条耐人寻味的推文，让人感觉奥特曼有大势已去准备认怂“拿钱走人”的的意思。

不过，随即有彭博、The Verge等媒体报道,，OpenAl的投资者正在向公司董事会施压，要求董事会撤销罢免前CEO山姆·奥特曼并解除其董事职务的决定。

一些投资者正在积极寻求OpenAI最大股东微软的帮助。知情人士称，微软CEO萨蒂亚·纳德拉一直与奥特曼保持联系，并承诺无论奥特曼下一步做什么，都会支持他。

虽然上述报道都不是奥特曼、公司董事会和微软的直接采访，但奥特曼最新今天当地时间早上更新的推文却显示，事情似乎确实有所转机。

奥特曼的最新推文说他“太爱OpenAI团队”了，这条推文让人遐想联翩：是OpenAI的员工支持他重新回归，让他高兴之余发了这条推文？还是这只是一句简单的告别语？

但是，这条推文发布后，马上获得了跟他一起被解职的OpenAI（前）董事长格雷格·布洛克曼（Greg Brockman）的比心点赞。更让人意外的是，OpenAI CTO 米拉·穆拉蒂（Mira Murati）也给了奥特曼这条推文心形点赞评论。

要知道米拉·穆拉蒂目前OpenAI在可是位高权重：不但暂任公司CEO，而且她的意见和态度将会影响最后董事会的决策。

值得一提的是，一向在推特（X）上非常“大嘴”的马斯克，这次少见的未对奥特曼的遭遇发表评论。他最后一条跟OpenAI相关的推文还是，他自己旗下AI工具Grok推出时，他发的一张不雅观的Grok的“碾压”ChatGPT的动物图片。

▍AI安全与商业化之争

在这家光环无数的AI公司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彭博社援引一位知情人士透露，OpenAI解雇奥特曼是因为首席执行官与董事会之间存在分歧，尤其是与首席科学家伊尔亚·苏茨克维。两者分歧的焦点主要在人工智能安全、技术发展速度和公司的商业化方面。

而伊尔亚·苏茨克维11月18日接受采访时表示，罢免奥特曼，是“董事会在履行非盈利性为目标的职责，以确保OpenAI建造让全人类受益的通用人工智能。”

OpenAI董事会对于罢免一事的措辞严厉，直指奥特曼有所隐瞒，不够坦诚。OpenAI董事会称，奥特曼先生的离职是董事会经过深思熟虑的审查过程的结果，该审查得出结论称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并不始终坦诚，妨碍了董事会行使其责任的能力。董事会不再对他继续领导OpenAI的能力抱有信心。

事发之后，格雷格代表两人对外表示“山姆和我对董事会今天的做法感到震惊和悲伤”。而之后山姆·奥特曼本人也表示“今天在很多层面都是一种诡异经历”。

从格雷格的声明来看，奥特曼和他的被动解职，主要原因都来自他与伊尔亚·苏茨克维——OpenAI的首席科学家之间的分歧。舆论迅速偏向于认为，奥特曼和董事会产生了包括AI安全在内的价值观分歧。

在国外网友的投票中，董事会不知情的情况下持续制定业务决策、试图在安全的前提下加速提升盈利能力，这与董事会的安全策略存在分歧，成为了最被大众倾向的原因选项。

作为OpenAI的首席科学家，伊尔亚一直是AI安全的拥趸。就在今年夏天，OpenAI成立了一个安全团队，目的是寻找防止AI失控的技术解决方案，了解和限制AI对社会的危害。而伊尔亚正是这一团队的领导者之一。

对比之下，时任CEO的奥特曼反而在安全和发展的问题上更偏向于后者，坚持更新产品功能和商业模式，并不间断地推动研发下一代模型。

有了解投资计划的人士透露，奥特曼一直在寻求从中东主权财富基金处筹集数百亿美元，以创建一家人工智能芯片初创公司，以与英伟达生产的处理器竞争。他还向软银集团董事长孙正义寻求投资数十亿美元成立一家新公司，与前苹果设计师乔尼·艾维合作生产面向人工智能的硬件。这位人士表示，这些新公司与OpenAI的治理模式并不相同。

另有外媒表示，这次包括伊尔亚在内的董事会之所以如此果决和激进，很可能是因为在Open day上发布的GPT Store。GPT Store的平台型商业模式涉及分润等制度的设计，这将OpenAI引向了更赤裸的商业目标，从而进一步激化了OpenAI内部的价值观分歧。

有知情人士表示，OpenAI的工程师们担心，在利用ChatGPT炒作的竞赛中，奥特曼没有充分的安全审查就匆忙将技术推向市场。

“他关注的焦点似乎越来越多地是名利，而不是坚持我们作为一个负责任的非营利组织的原则。他做了单方面的商业决定，目的是为了利润，偏离我们的使命当他提出的GPT商店和收入分享，它越过了一条线这标志着我们的核心价值受到了威胁，所以董事会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解除了他的CEO职务。”

《ChatGPT全景图》作者李光华猜测，因为对AI安全优先级的不同意见，奥特曼在很多商业化动作上，为了抢占先机，采取先斩后奏的策略，导致董事会和他决裂。“奥特曼通过发布Gpts和Store开启了更高维的商业竞争，不过现在GPT Store要凉了。接下来伊尔亚和米拉领导的OpenAI，并没有这样的商业成功热望，估计还会回到和LLM公司模型层面的竞争。”

▍董事会四票罢免通过 微软没有直接决定权

奥特曼作为Open AI的创始人能被董事会开除，很大程度上是源于OpenAI保持了作为非营利机构的董事会架构。

OpenAI董事会由六人组成，包括董事长兼总裁格雷格·布罗克曼、首席科学家伊尔亚·苏茨克维和首席执行官奥特曼。其余三人都不是该公司员工，分别是亚当·德安吉洛（Adam D ’ Angelo）、塔莎·麦考利（Tasha McCauley）以及海伦·托纳（Helen Toner）。

据外媒报道，伊尔亚·苏茨克维主导了此次罢免，六位董事会成员中的四位，在奥特曼和董事长雷格·布洛克曼不在场的情况下，四票通过做出了决定。

此前，Open AI创立了一个盈利的子公司叫做Open AI global LLC，而这个营业机构49%的股份是微软持有，其他股份是归母公司这个非盈利机构持有。所有公司的重大决定，依然由母公司非盈利机构的董事会进行决策。

值得一提的是，奥特曼本来有机会成为Open AI的最大个人股东，但是他选择了放弃，他6月份接受采访时表示：“OpenAI是在一个非营利组织的治理下运作的，他在该组织的董事会任职。为了保持董事会对公司的大部分独立性，他最初选择不持有OpenAI的任何股份。”

自媒体人蔡子博士认为，如果奥特曼想要重返OpenAI。只能召开股东大会罢免董事会成员，但这非常困难。“在非营利性机构中，如果公司的重要管理层偏离当初的使命，那么很有可能启动罢免程序被罢免。如果奥特曼召开股东大会，证明他没有偏离公司的章程，而是罢免他的董事会成员偏离了公司章程，那么也是可以号召股东们投票，把董事会成员罢免。”

▍分裂的伏笔早已埋下

事实上，奥特曼本人的行事风格一直颇具冒险精神，在成立OpenAI之前，他就辍学创办了一家公司，并在卖掉公司赚得第一桶金后，在Y Combinator连续担任4年总裁，是一位斩获颇丰的天使投资人。创业公司数据库Crunchbase公布的一项数据表明，奥特曼持续投资了超过100家公司。

在离开YC，管理OpenAI的这些年里，他的投资行为依然活跃。如果例数他在2021年～2022年的投资青睐，会发现“前沿”、“新锐”、“追求不确定性”的偏好属性，几乎已经深刻在奥特曼的基因中。

近年来，奥特曼的科技取向愈发激进，甚至在某些方面和OpenAI持续强调的“安全”、“非盈利”相悖。就在今年夏天，由奥特曼参与创立的世界币公司，因为大范围部署虹膜扫描器，发放WLD代币的模式，遭到多国出于隐私保护、数据泄露方面的禁止和调查。

作为公司的首席科学家伊尔亚和新任CEO米拉，显然不是这种风格。其中，关注AI安全，担忧AI隐患的伊尔亚，师从深度学习之父、图灵奖得主Hinton，在斯坦福参加过吴恩达的项目，在Google Brain也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持续担任OpenAI CTO的米拉则毕业于达特茅斯机械工程学院，曾担任特斯拉Model X的高级产品经理。这两份简历，明显和奥特曼中途辍学创业、激进投资前沿科技的风格南辕北辙。

而在这两天，同样有科技KOL发声表示，早在上半年已有OpenAI内部的学术背景人士认为，奥特曼并不了解OpenAI真正在做什么，以及ChatGPT真正的过人之处。这些人觉得，奥特曼只是一个擅长在外“忽悠”的人，并不能真的代表OpenAI这家公司的精神内核。

此番言论，似乎更加坐实这家明星公司内部存在着“学术派”和“商业派”之间的矛盾。而这种矛盾，被由奥特曼主导的、日益激进的商业策略和持续严格的监管环境、AI安全舆论进一步加剧。

整个OpenAI罢免事件中，最核心的人物OpenAI首席科学家Ilya Sutskeve，目前为止未在媒体上对事件做出任何公开表态。他的推特（X）的最后一条推文依然停留在10月7日：

“如果你把智力看得比其他人类品质更重要，那你将遇到麻烦。”他写道。

（财联社记者 黄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