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甜甜”到“牛夫人”，ChatGPT和元宇宙是否有一样的轮回？

文/盘和林

“林俊杰买虚拟地产浮亏91%”的新闻冲上热搜，引出了虚拟地产泡沫破裂的话题。而早前，由于ChatGPT爆火，知名科技公司纷纷解散元宇宙研发部门，将资源腾挪到生成式AI研发当中。各种迹象似乎都在表明一件事，元宇宙在资本眼中已经从“小甜甜”变成了“牛夫人”，元宇宙境遇已经大不如前。那么元宇宙何至于此呢？原因有以下几点：

其一，元宇宙一开始就是人造概念。元宇宙概念来自小说《雪崩》，2021年元宇宙兴起基于两个背景：一个是居家隔离下很多人通过线上游戏解决线下社交问题，比如游戏中开会，开演唱会；另一个是欧美财政货币撒钱导致流动性泛滥，虚拟货币、NFT等虚拟资产泡沫升腾。前者可以认为是游戏圈扩张，后者可以认为是币圈扩张。在这种背景下，币圈和游戏圈合谋推出元宇宙概念。继而是以Meta为代表的科技企业跟进，想要借势来获取用户流量。可以看出，元宇宙开局并不是因为消费者需要元宇宙，而是游戏圈、币圈需要元宇宙来聚合用户流量，将两个热点领域组合成一个，众所周知，互联网流量为王。

其二，欧美加息导致全球风险资产挤泡沫。2022年美元进入全面加息阶段，欧美流动性收紧，币圈的虚拟资产和虚拟货币价格难以为继，开始挤泡沫。这就使得币圈进入了萧条期，元宇宙是币圈和游戏圈的组合体，币圈没落导致元宇宙失去了币圈的流量支持。

其三，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元宇宙依然存在不好用、不实用问题。诸如VR，一方面依然存在眩晕感，用户不能长期佩戴；另一方面VR游戏内容依然匮乏，其应用生态相比于智能手机和PC电脑相差多个数量级。游戏圈没有通过元宇宙实现突破，所以元宇宙失去了游戏圈的流量支持。

综上，元宇宙是币圈和游戏圈合谋的人造概念。美元紧缩导致币圈没落，VR技术不符合用户预期，导致游戏圈没落。最终导致元宇宙的没落。

但元宇宙的故事真结束了吗？作为概念的故事结束了，依托新工具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来看几个事实：

其一，AIGC客观上为元宇宙中UGC创作提供了助力。元宇宙设想通过用户创作内容的方式来打造元宇宙，而AIGC本身就是内容创作辅助工具，通过AI和文本、绘图、视频的结合，未来元宇宙的内容创作生态就此形成。

其二，ChatGPT也是以数字代币token来收费。以区块链为基础的智能合约应用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普及，币圈泡沫会破裂，但区块链的工具属性反而在不断强化。

综上，可以说元宇宙不是退潮，而是转进。是元宇宙找到了AIGC这个突破口，科技巨头们切换了元宇宙的发展路径。在新的元宇宙概念中，有智能合约，有AIGC辅助下的UGC，也有MR工具。有消息说苹果将在下半年发布一款MR设备。MR和VR有很大不同，VR只聚焦虚拟世界，一般是视界封闭的头盔，MR和AR则是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结合，一般是视界开放的眼镜。早在2012年，谷歌AR眼镜就做过一些尝试，试图让AR成为一种工具，但效果不佳，如今苹果再次尝试，是因为看到了MR/AR更接近于工具的特质。想象一下，当我们将商品放入超市购物车，MR眼镜直接跳出这些商品的信息和需要支付的金额；当维修工修理精密设备，MR眼镜将虚拟电路和现实故障电路进行智能对照，找到故障点。在这些场景下，MR/AR不是游戏产品，而是新的生产力工具，且很有可能替代智能手机。

所以，元宇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有趣的是，我们亦可以将元宇宙的新时代叫做web3.0时代，早年的web3.0被定义为语义网，简单说就是让互联网了解用户的语言内涵，而如今这个目标已经被生成式AI实现了，而后来web3.0指的是在虚拟世界中构建社会经济系统，而智能合约已经将这个目标实现了。Web3.0时代，有智能合约，有生成式AI，也有可能有新终端AR/MR，这才是真正的元宇宙，一个脱离概念，进入生产力工具时代的元宇宙。

最后，我们再聚焦一个问题，ChatGPT带火的生成式AI会否走元宇宙的老路，从人人追捧的未来科技“小甜甜”，转变为过气科技“牛夫人”？笔者认为是不会的，因为ChatGPT是有用的。ChatGPT的火爆现象中存在两个重要特征：其一，ChatGPT的火爆基于用户的选择，五天用户破百万，2个月用户破亿，且在PLUS订阅收费之后，用户数量和使用量依然不断膨胀，用户使用热情甚至一度导致ChatGPT网站算力不足，要知道ChatGPT背后是全球最强的微软azure云，这侧面说明用户对ChatGPT的应用具备很高的热情，说明ChatGPT的实用性获得用户普遍认可。其二，ChatGPT当前的发展路径是生产力工具。诸如ChatGPT对接搜索引擎，对接酒店订票系统，对接编程代码，对接文本写作，对接办公软件等等，无一不是往生产力方向发展和延伸。ChatGPT的发展不是元宇宙的娱乐社交方向，而是具备需求刚性的生产力方向，娱乐社交不是刚需，而生产力工具是刚需，这会导致未来用过ChatGPT的用户将更加依赖生成式AI工具。

所以，ChatGPT不会成为一阵风吹过的概念，而中国也要重视ChatGPT等生成式AI产业的发展，积极营造生成式AI发展壮大的外部环境，为生成式AI应用创造条件。当然，有人对AI的未来充满了忧虑，感性的看，AI的确会在很多领域取代人类，甚至还会有创造力。理性的看，将AI作为一种工具，其会加速人类整体认知水平的提升，不但不会成为人类文明的天花板，还会成为人类文明的助推器，未来科幻转变为科技，离不开生成式AI这个实用的工具。

作者系浙江大学国际联合商学院数字经济与金融创新研究中心联席主任、研究员，工信部信息通信经济专家委员会委员

（编辑：孙明胜 校对：陈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