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i机器人美股上市：阿里投资、资不抵债，曾向苹果索赔100亿元
出品 | 搜狐科技
作者 | 梁昌均
编辑 | 杨锦
“小i机器人的目标是打造中国版ChatGPT，目前拥有中国自主研发并具有自有知识产权的认知智能平台，并已实现大规模商业化变现。”在美当地时间3月9日晚间的上市仪式上，小i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兼CEO袁辉表示。
尽管搭上大热的ChatGPT，投资者还是没相信这个大饼。当日小i机器人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开盘走高后随后转头直下，截至收盘大跌近15%，股价报5.81美元，市值仅有4.2亿美元（约合人民币29亿元），远低于国内同行科大讯飞1106亿元的市值。
这家已成立20多年的人工智能公司主要为电商、运营商、金融机构等提供智能聊天机器人，在过去火热的AI浪潮下也曾获获得IDG、英特尔、阿里等多家知名机构的青睐，微软、腾讯都曾是其核心客户。
但和大多数AI公司相同，小i机器人也曾囿于商业模式的变现困境，最后不得不从C端转向B端，但发展过程也颇为不顺，前CEO曾被爆出财务造假，和苹果的专利恩怨拉扯了十多年，依然还没有结果。
目前，小i机器人业务营收还徘徊在2亿元规模左右，也未能实现持续盈利，而同样成立20多年的科大讯飞营收早已突破百亿元。发展缓慢的小i机器人也开始追起风口，去年表示要进军元宇宙，如今又要说打造中国版ChatGPT。蹭概念容易，但想要把它变成新的商业故事并不容易。
从C端转向B端，阿里为最大外部机构股东
互联网是本世纪初备受关注的新浪潮，人工智能还入不了人们的法眼。但在2001年，在中科院读博的朱频频萌生了创业想法，并经人介绍认识了当时在微软工作的袁辉，两人一拍即合创办了上海赢思软件技术有限公司，即小i机器人的前身。
小i机器人最初定位C端通讯平台上的聊天机器人，并在成立三年后就发布了全球第一个智能语音机器人，随后还与腾讯QQ、微软MSN展开合作，2008年就积累了1亿用户。但人工智能至今仍未在C端跑通商业模式，虽有巨大流量，但却找不到合适的变现方法。
无奈之下，小i机器人自2009年开始转型做B端业务，正式进入智能客服领域，并成立上海智臻智能网络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整合品牌和技术后，成为如今小i机器人的上市主体。
在智能客服领域，小i机器人在电信、金融等行业拿下多家大型客户，如交通银行、招商银行、建设银行，以及三大电信运营商、华为、小米、东方航空等公司。截至2018年初，公司客户已涵盖近千家企业及政府，一度在在商用智能客服领域占据了80%的市场份额。
这也让小i机器人频频获得资本青睐，在2019年前获得是余轮融资，包括IDG资本、英特尔资本、阿里巴巴、吉利控股、蓝色光标、中金公司等知名机构，融资总额超过10亿元。
小i机器人也曾在2018年计划港股上市，但后来被爆出任CEO朱频频通过提前确认虚增收入，被审计公司发现财务造假，随后朱频频与首席财务官离职，袁辉接任CEO，并成为第一大股东。
招股书显示，袁辉合计持股14.73%，朱频频依然持有小i机器人7.54%的股权。阿里巴巴和吉利分别持有6.60%和6.53%的股份，为前两大外部机构投资方。
盈利波动明显已资不抵债，患上大客户依赖症
在上市搁浅并经历系列人事变动后，袁辉又对小i机器人进行战略转型：做行业解决方案供应商，而不是仅仅拘泥于智能客服领域。
目前，小i机器人的定位是认知智能企业，重点研发和推广以自然语言处理为核心的认知智能技术和产品，并布局了计算机视觉、机器学习和云计算等技术产品。目前，该公司面向联络中心、金融、城市公共服务、建设、元宇宙、制造、医疗七大领域打造了解决方案。
招股书显示，小i机器人在2020年、2021年的收入分别为1386万美元、3252万美元，去年上半年收入为1290万美元。同时，小i机器人盈利也有所波动，2021年净利润336万美元，而上一年为-706万美元；去年上半年净利润59万美元，同比扭亏为盈。
虽然有所盈利，但小i机器人的经营现金流却连年为负，2020年和2021年的经营现金流分别为-350万美元和-1190万美元，去年上半年则为-680万美元。该公司解释称，这是由于应收账款增加、预付账款增加、增大研发投入、延长平摊折旧等因素造成。
目前，小i机器人的现金流依然比较紧张，截至去年上半年底，现金、现金等价物和限制性现金合计仅有147万美元，且负债率持续超过100%，并出现资不抵债的情况。截至去年上半年底，其短期借款已达1571万美元，远超前述现金规模。
从具体业务来看，小i机器人目前收入主要分为三部分：软件产品与服务、产品的维护与支持（M&S）以及云平台产品。其中软件产品主要针对特定需求的定制软件，主要面向大客户，这也是该公司第一大业务来源，2020年营收占比高达83%，2021年占比74%，去年上半年则进一步降至60%。
软件产品与维护包括未来的软件更新、升级以及支持服务，而云平台则是2021年开辟的新业务，通过提供标准化软件产品满足中小企业需求，这两项业务目前还撑不起半边天。
招股书显示，小i机器人我为近1000家企业和政府提供了服务，客户包括中国资产规模最大的10家银行中的80%，以及中国最大的10家保险公司中的60%，还包括航空、汽车、物流、计算机、通信、消费等行业的众多龙头企业和中国500强企业。
但值得注意的是，小i机器人的发展高度依赖大客户。2020年及2021年，小i机器人前五大客户贡献收入分别达到43%和67%，去年上半年则进一步增至72%，其中在2021年仅中国建筑第三工程局集团就贡献了41%的营收。这也从侧面显示出小i机器人对大客户依赖程度高，拓客能力较差，也导致其业务规模和盈利波动明显。
目前在自然语言领域，小i机器人面临多家巨头和创业公司的竞争。据IDC报告，国内去年上半年的语音语义市场中，科大讯飞、阿里和百度合计占近26%的份额，而排名第五的小i机器人前有思必驰，后有拓尔思等众多企业追赶，先发优势并为转换成明显的市场优势。
与苹果十年专利恩怨仍未了，放言要做中国版ChatGPT
小i机器人此次上市引起关注还在于它和苹果公司之间有一段长达十多年的专利纠纷。苹果2011年上市的iPhone 4s，Siri语音成为重要卖点。随后，小i机器人就上海市法院起诉苹果专利侵权，认为评估侵害了其在2009年申请的“一种聊天机器人系统”专利。
随后的诉讼也多次翻转，苹果提出复议，最终2015年法院二审判决小i机器人专利无效，但小i机器人继续申诉，经过长达8年的拉锯战最后达到了最高院。2020年6月，最高院推翻二审判决，裁定小i机器人“聊天机器人系统”专利维持有效。
两个月后，小i机器人乘胜追击，要求苹果停止侵权，索赔人民币100亿元。当时苹果表示，小i机器人的专利是与游戏和即时消息有关，Siri并不包含此项专利。
2021年，小i机器人又向上海高院提交行为保全申请（禁制令），要求苹果立即停止涉及Siri的专利侵权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停止生产、销售等iPhone产品。该年9月，国家知识产权局再次确认涉案的聊天机器人专利维持有效，而苹果择以原告身份发起确认不侵害专利权诉讼。
随后此案经过多次开庭审理，法院仍未对小i机器人提出的禁制令作出裁定。时至今日，双方长达十年的专利纠纷依然没有最终结果。市场有观点称小i机器人敢于和大公司对抗，维护自身权益，但多年纠纷无果也让其落下了蹭苹果热度的非议。
实际上，这家公司最近两年也在热衷追风口。此前元宇宙爆火后，小i机器人就在去年发布进军元宇宙战略，其招股书也提到，未来要继续巩固在元宇宙中的地位。
目前，小i机器人在元宇宙的应用方向主要是数字人、数字藏品NFT和AR/VR。袁辉认为，最近一到三年，元宇宙会在全球进入一个爆发期，小i机器人将“Always in（永在）元宇宙”。
随着今年以来ChatGPT的爆火，小i机器人上市成为相关概念股，并放言要打造打造中国版ChatGPT。但无论是从技术积累，还是从技术实力来看，其要想实现这一目标难度不小。
虽然小i机器人基于自然语言理解打造的聊天机器人与ChatGPT在形态上类似，但底层的技术基础并不相同。ChatGPT是基于大型语言大模型（LLM）的对话机器人，集合了语言理解和生成的能力，并基于强化学习获得反馈，底层是大数据、大算力和大模型的支撑。
小i机器人自研的认知智能平台，则包含自然语言处理、语音处理、计算机视觉、机器学习、情感计算、数据智能和超级自动化等方面，其本质还是基于深度学习。
同时，小i机器人虽然通过上市融资近4000万美元，但其自身还难以获得稳定的现金流。从以往来看，该公司2020年和2021年研发投入分别为420万美元和540万美元，占比均在30%左右，去年上半年研发支出占比提升到49%，但绝对规模也仅有370万美元。
因此，小i机器人要想打造中国版ChatGPT，首先就需要进行底层技术范式的迁移，这需要资金、需要人才的支持。在自身业务经营艰难的情况下，这家公司想要借助ChatGPT来讲新故事，或许很难让市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