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正心·论语】02为政-04三十而立『附理雅各英语译释』

【阅前提醒】本篇专栏的外语部分出自苏格兰经学家理雅各所译著的『The Chinese Classics』（“中国经典”）系列。理雅各先生出生于1815年（清嘉庆二十年），一生致力于中西方文化的交流，其最重要的成果就是详尽译释了种花家诸多经典。但由于理雅各先生的本职是传教士，故其紧抓“释经权”的职业习惯就自然融入到了译作之中，其往往翻译一段后就会用数倍的篇幅去注释译文，且偶尔带有一定的基督色彩，这就导致理雅各的译作卷帙浩繁。是故目前常常删去释经只取译文。但我感觉理雅各英译的释经部分才是译作本体，直接丢弃似乎是有些买椟还珠了。遂计划用业余时间对理雅各的译作原文进行整理上传。另，理雅各译作中，早期在华的翻译创作著成“中国经典”系列；后期回国的翻译创作则大多收录于“东方圣书”系列；本篇所取的论语理雅各译文出自““中国经典”卷一。  

一、为政第二04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杨伯峻译】孔子说：“我十五岁，有志于学问；三十岁，（懂礼仪，）说话做事都有把握；四十岁，（掌握了各种知识，）不致迷惑；五十岁，得知天命；六十岁，一听别人言语，便可以分别真假，判明是非；到了七十岁，便随心所欲，任何念头不越出规矩。”

二、BOOKⅡ.WEI CHANG.CHAPTERⅳ

〖一〗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

The Master said, 'At fifteen, I had my mind bent on learning.

〖二〗三十而立。

 'At thirty, I stood firm.

〖三〗四十而不惑。

'At forty, I had no doubts.

〖四〗五十而知天命。

'At fifty, I knew the decrees of Heaven.

〖五〗六十而耳順。

'At sixty, my ear was an obedient organ for the reception of truth.

〖六〗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

'At seventy, I could follow what my heart desired, without transgressing what was right.'

三、双语释经

 【00】CONFUCIUS’S OWN ACCOUNT OF HIS GRADUAL PROGRESS AND ATTAINMENTS .

【山译】孔夫子自述自己学识逐渐提高的进程。

【山录】《论语集注》（宋朱熹）——孔子自言其进德之序如此者……圣人言此，一以示学者当优游涵泳，不可躐等而进；二以示学者当日就月将，不可半途而废也。

〖一〗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學。

The Master said, 'At fifteen, I had my mind bent on learning.

 【01】Commentators are perplexed with this chapter. Holding of Confucius that ,生而知之，安而行之, ‘he was born with knowledge, and did what was right with entire ease,’ they say that he here conceals his sagehood, and puts himself on the level of common men, to set before them a stimulating example. 

【山译】朱熹等注解论语的人对于这一章十分困惑，因为孔夫子曾经说过“生而知之，安而行之”，即孔夫子出生时就知道道理，做正确的事也十分轻松。但在本章却是孔子讲述自己学习道理的过程，于是他们最后就将本章解释成孔夫子在这里隐藏他的圣人身份，把自己放在普通人的水平去体会学习的过程，以树立一个激励人心的榜样。

【山录】《礼记·中庸》——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翻译：道理，有的人生下来就知道，有的人通过学习后知道，有的人遇到了困难才知道，他们初始的境界虽不同，只要他们最后知晓了，就是一样的。美德，有的人安稳轻松就能实行，有的人为了追求利益才去实行，有的人是勉勉强强地才能实行，他们初始的出发点虽不同，只要他们最后取得了成功，就是一样的。）

【山注】真是莫名其妙，“生而知之，安而行之”出自礼记中庸，是孔子在描述得知道理和践行美德的不同情况，但孔子可从来没有自称自己是“生而知之，安而行之”。

【山录】《论语集注》（宋朱熹）——愚谓圣人生知安行，固无积累之渐，然其心未尝自谓已至此也。是其日用之间，必有独觉其进而人不及知者。故因其近似以自名，欲学者以是为则而自勉，非心实自圣而姑为是退托也。后凡言谦辞之属，意皆放此。

 【02】We may believe that the compilers of the Analects, the sage’s immediate disciples, did not think of him so extravagantly as later men have done. It is to be wished, however, that he had been more definite and diffuse in his account of himself. 

【山译】我们可以相信，论语本章的编纂者，即孔夫子的弟子，并不认为孔夫子像后来的人所认为的“生而知之，安而行之”那样夸张。因此，我们希望孔子对自己的描述能更加明确和详细一些。

 【03】有 in , 4th tone, =‘and.’ 

【山译】“十有五”中“有”的意思是“和”即and。

【山录】《论语译注》（杨伯峻）——有，同又。古人在整数和小一位的数字之间多用“有”字，不用“又”字。

 【04】The ‘learning,’ to which, at 15, Confucius gave himself, is to be understood of the subjects of the ‘Superior Learning.’ See Chû Hsî’s preliminary essay to the Tâ Hsio.

【山译】孔子十五“志于学”中的“学”，即“学习”，应该被理解为“大学”即高等学习。这一点可以参见朱熹所著的《大学》引言。

【山录】《论语集注》（宋朱熹）——古者十五而入大学。心之所之谓之志。此所谓学，即大学之道也。志乎此，则念念在此而为之不厌矣。

【山录】《大学》引言（宋朱熹）

        大学之书，古之大学所以教人之法也。盖自天降生民，则既莫不与之以仁义礼智之性矣。然其气质之禀或不能齐，是以不能皆有以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也。一有聪明睿智能尽其性者出于其闲，则天必命之以为亿兆之君师，使之治而教之，以复其性。此伏羲、神农、黄帝、尧、舜，所以继天立极，而司徒之职、典乐之官所由设也。

        三代之隆，其法寖备，然后王宫、国都以及闾巷，莫不有学。人生八岁，则自王公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学，而教之以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礼乐、射御、书数之文；及其十有五年，则自天子之元子、众子，以至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与凡民之俊秀，皆入大学，而教之以穷理、正心、修己、治人之道。此又学校之教、大小之节所以分也。

        夫以学校之设，其广如此，教之之术，其次第节目之详又如此，而其所以为教，则又皆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余，不待求之民生日用彝伦之外，是以当世之人无不学。其学焉者，无不有以知其性分之所固有，职分之所当为，而各俛焉以尽其力。此古昔盛时所以治隆于上，俗美于下，而非后世之所能及也！

        及周之衰，贤圣之君不作，学校之政不修，教化陵夷，风俗颓败，时则有若孔子之圣，而不得君师之位以行其政教，于是独取先王之法，诵而传之以诏后世。若曲礼、少仪、内则、弟子职诸篇，固小学之支流余裔，而此篇者，则因小学之成功，以着大学之明法，外有以极其规模之大，而内有以尽其节目之详者也。三千之徒，盖莫不闻其说，而曾氏之传独得其宗，于是作为传义，以发其意。及孟子没而其传泯焉，则其书虽存，而知者鲜矣！

        自是以来，俗儒记诵词章之习，其功倍于小学而无用；异端虚无寂灭之教，其高过于大学而无实。其它权谋术数，一切以就功名之说，与夫百家众技之流，所以惑世诬民、充塞仁义者，又纷然杂出乎其闲。使其君子不幸而不得闻大道之要，其小人不幸而不得蒙至治之泽，晦盲否塞，反复沈痼，以及五季之衰，而坏乱极矣！

        天运循环，无往不复。宋德隆盛，治教休明。于是河南程氏两夫子出，而有以接乎孟氏之传。实始尊信此篇而表章之，既又为之次其简编，发其归趣，然后古者大学教人之法、圣经贤传之指，粲然复明于世。虽以熹之不敏，亦幸私淑而与有闻焉。顾其为书犹颇放失，是以忘其固陋，采而辑之，闲亦窃附己意，补其阙略，以俟后之君子。极知僭踰，无所逃罪，然于国家化民成俗之意、学者修己治人之方，则未必无小补云。

〖二〗三十而立。

 'At thirty, I stood firm.

 【05】The ‘standing firm’ probably indicates that he no more needed to bend his will. 

【山译】“立”表明他不再需要扭曲自己的意志。

【山录】《论语译注》（杨伯峻）——立，泰伯篇说：“立于礼。”季氏篇又说：“不学礼，无以立。”因之译文添了“懂得礼仪”几个字。“立”是站立的意思，这里是“站得住”的意思，为求上下文的流畅，意译为遇事“都有把握”。

【山录】《论语集注》（宋朱熹）——立，有以自立，则守之固而无所事志矣。

〖三〗四十而不惑。

'At forty, I had no doubts.

 【06】The ‘no doubts’ may have been concerning what was proper in all circumstances and events. 

【山译】“不惑”是指在所有情况和事件中都非常清楚什么是适当的。

【山录】《论语译注》（杨伯峻）——不惑，子罕篇和宪问篇都有“知者不惑”的话，所以译文用“掌握了知识”来说明“不惑”。

【山录】《论语集注》（宋朱熹）——于事物之所当然，皆无所疑，则知之明而无所事守矣。

〖四〗五十而知天命。

'At fifty, I knew the decrees of Heaven.

 【07】‘The decrees of Heaven,’ = the things decreed by Heaven, the constitution of things making what was proper to be so.

【山译】“天命”即上天注定的事情，可以理解为事物的客观构成，使事物成为最适当的。 

【山录】《论语译注》（杨伯峻）——天命，孔子不是宿命论者，但也讲天命。孔子的天命，我已有文探讨。后来的人虽然谈得很多，未必符合孔子本意。因此，这两个字暂不译出。

【山录】《论语集注》（宋朱熹）——天命，即天道之流行而赋于物者，乃事物所以当然之故也。知此则知极其精，而不惑又不足言矣。

〖五〗六十而耳順。

'At sixty, my ear was an obedient organ for the reception of truth.

 【08】‘The ear obedient ’ is the mind receiving as by intuition the truth from the ear. 

【山译】“耳顺”是指头脑可以通过直觉从耳朵直接获得事实真相。

【山录】《论语译注》（杨伯峻）——耳顺，这两个字很难讲，企图把它讲通的也有很多人，但都觉牵强。译者姑且作如此讲解（一听别人言语，便可以分别真假，判明是非）。

【山录】《论语集注》（宋朱熹）——声入心通，无所违逆，知之之至，不思而得也。

〖六〗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

'At seventy, I could follow what my heart desired, without transgressing what was right.'

 【09】矩, ‘an instrument for determining the square.’ ,不踰矩 ‘without transgressing the square’ 

【山译】“矩”的本义是确定方形的工具。“不逾矩”的意思就是不越出规整的方形。

【山录】《论语译注》（杨伯峻）—— 从心所欲不踰矩——“从”字有作“纵”字的，皇侃《义疏》也读为“纵”，解为放纵。柳宗元〈与杨晦之书〉说“孔子七十而纵心”，不但“从”字写作“纵”，而且以“心”字绝句，“所欲”属下读。“七十而纵心，所欲不踰矩”。但“纵”字古人多用于贬义，如《左传》昭公十年“我实纵欲”，柳读难从。

【山录】《论语集注》（宋朱熹）——从，如字。从，随也。矩，法度之器，所以为方者也。随其心之所欲，而自不过于法度，安而行之，不勉而中也。

 【10】The expressions describing the progress of Confucius at the different periods of his age are often employed as numerical designations of age.

【山译】上述这些表达是描述孔子在不同时间阶段的学习进程，如今一般作为年龄的代称，例如三十岁是而立之年，四十岁是不惑之年，六十是耳顺之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