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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世纪晚期至17世纪早期的德意志战阵剑的用法

作者:环列之尹发布时间:2024-10-17

Björn Rüther 环尹 

16世纪,德语国家的军械库里有着海量的大型双手武器,装有巨大的护手,甚至部分是焰形刃。这些引人注目、相当有破坏力的武器占据很多历史武术爱好者内心一席之地很久了——也包括笔者自己。由此引出了一个许久都未曾回答的问题:这些家伙怎么用?制造它们的原因是什么?本文将在结合已有研究的基础上给出自己的结论。


时代背景下的武器

首先应梳理这种武器的时代背景。很遗憾,相关文献很少。这一时期的剑术书籍主要记录司法决斗、无护甲决斗等决斗相关内容,因此排除了战争或军队使用的武器。这些武器包括匕首、单手使用的长刀、迅捷剑、长剑,乃至诸如戟、斩首斧一类的长柄兵器。德意志战阵剑与相关武技都很少被提到。战阵剑仅限于战斗描述中,出现于部分军事论文或当时的绘画中。

尽管如此,许多16、17世纪的剑术书籍与军事关联密切,因为剑士所穿服饰与使用武器都是当时武装冲突中的典型。在剑术书籍插图的背景部分经常能看到鼓手和吟游诗人,他们都是野战军常配的随从。此外,最初的武器使用学习是在决斗环境中进行的,你在一对一战斗中学会的武器技巧、理解的战斗原理同样可应用于战场。在笔者看来,决斗是械斗的最高形式,于此你可充分展示和应用各式各样的武艺技巧。相比之下,身处阵战中的人们更专注于简单的技术,以便配合部队整体与指挥官的命令。那么战阵剑是一种存在于军阵,而非典型的决斗武器?或者属于另一类武器?这就是它没有出现在当时那些著名剑术著作中的原因吗?

多种武器训练(Virgil Solis,约1550)

为了回答上述这些问题,我们首先仔细观察雇佣军的军事训练。也许大规模部队演习在后世才出现,当时这种情况很少,仅在有新兵加入雇佣军时才会出现。由于缺乏描绘此类现象的图像,我们只能谨慎得出这一推论,正如汉斯‑迈克尔·莫勒(Hans-Michael Möller,Möller 1976)的怀疑:“演习与战术编队的设计更多是军事学术的专题而非军事实践的一部分。”因此,潜在的服役人员与士兵依赖于剑术教师及其学校所提供的个人训练。士兵无法指望在公民队伍或军队中接受教育。就像服兵役本身,训练成为雇佣士兵更多是私法规定。图像证据证明了这点(Rogg 2002)。直到16世纪末,这样的组织架构才在新的军事改革中慢慢解体,如同荷兰奥兰治王朝总督的改革。在此之前,主要靠军士长和千夫长来保证队伍的秩序与纪律。直到后来,16世纪末、17世纪初直到三十年战争之前,才出版了教学文本和所谓的“trill训练”,例如由约翰·雅各布·冯·沃豪森(Johann Jacob von Wallhausen)所写作的,或由雅各布·德·盖恩(Jacob de Gheyn)以大量图像出版的。“Trillen”意为传染自己或转身追上(Frisch 1741)。根据所谓的雇佣兵之父格奥尔格·弗伦德斯伯格(Georg Frundsberg,1443至1528)的材料,“trill训练”在十六世纪初仍鲜为人知(Barthold 1833)。因此在军事环境中也不大可能存在全面的战阵剑训练,因为即使是后来引入的正式训练也旨在将个人融入集体,而非教士兵使用武器。凡事也有例外,17世纪初的一些铜版画使用相当模糊的说明描述了越来越常见的火绳枪技巧与久经考验的长矛技巧(例如Gheyn 1608)。

 因此,唯一的史料来源似乎是一些长期服役的雇佣军的战争书籍,书中有提及战阵剑。当谈到使用武器时,这些资料往往更加肤浅。军团的建立、军官的职能以及随从、仆役、军饷、围城和法律裁决才是这些战争书籍的重点。然而,我们仍可以获得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笔者将在后文详细介绍。

 

德意志军事理论中的战阵

 当然,笔者主要使用16世纪下半叶的资料进行研究。乍一看,莱昂哈德·弗朗德斯佩格(Leonhard  Frondsperger)的作品似乎特别适合:1555 年的《战团命令》(Of war regiment a. order)和 1573 年在法兰克福印刷的《战争之书》(War book)。他的著作不仅涉及他当时的整个战争体系,也包含令人印象深刻的更早的军事理论。在他的描述中,“短兵”应设置在第三排的长枪兵之后,遮蔽自身两侧,即被其他长枪兵和火绳枪兵保护好。可以说,组成“短兵”的部分与长枪兵、火绳枪兵同属步兵的三大兵种。这些兵种都有独特的责任。短兵亦是如此。这类武器包括戟、羽枪(feather pike)、处决斧和战阵剑。上述武器所应用的战斗环境都相同,但这些短兵在军队中的具体用途是什么呢?

广泛活动的卫兵(弗朗德斯佩格对战争职官的描述,1573年)

在弗朗德斯佩格对战争职官的描述中,我们发现了一个持戟执行特殊任务的角色:卫兵(trabant。他们有的担任王公贵族、高级官员和雇佣兵上校的护卫,有的替他们执行命令。不过战斗队列的旗帜也由这些短兵持有者来保护,这可以从弗朗德斯佩格对军士官职的描述中推断出来。因此,他们还负责保护战斗队形中的旗手。虽然卫兵们经常被绘制成手持戟或羽枪的形象,但可以假设其中一些人装备了战阵剑。众所周知,“短兵”不仅包括广泛使用的戟、处决斧和羽枪,也包括战阵剑。由于这支部队显然承担了警卫、维持秩序和执行命令的任务,因此所有能实现这些目标的合适武器都可能使用。此外还有很多保镖携带战阵剑的例子,比如萨尔茨堡大主教马库斯·西提库斯(Markus Sittikus)的保镖。然而,图像资料却常常显示保镖持戟。但守卫职责并不是卫兵的唯一职责。1573年弗朗德斯佩格对卫兵的职责描述如下:“一旦接敌,我们也将投入战斗。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直到敌人屈服为止。我们忠于领主,我们以此赢得荣誉和黄金。”因此,卫兵也被分配到战斗部队中的短兵部队中。弗朗德斯佩格在1555年的早期著作中解释了这场战斗的背景,他这样说道:“第九点,他应该使用战阵剑、戟、长柄斧、及类似的短兵,听命舞剑,如果进攻得过于激烈和密集,他们的长兵将不便使用,那么他就得发挥作用。”因此,一旦长枪失去了距离优势,战阵剑等短兵就应该确保在近战中拥有防御能力。不过具体的目标仍不清楚,因为较少的短兵远不能取代长枪的战斗力。

为了进一步阐明在战斗中的使用情况,我们来看看另一则材料:1602年汉斯·威廉·基尔霍夫(Hans Wilhelm Kirchhof)的《军事纪律》(Militaris Disciplina)。这则极其翔实的资料为读者真实再现了宗教改革时期的德意志战争。这部著作献给黑森州的索尔姆斯伯爵,涉及攻城战、防御工事、军队和服役条例、军队管辖权以及最重要的,强调步兵重要性。基尔霍夫本人在家乡内外当了很久的雇佣兵。因此,他的精确阐述都来自他自己的经历和记忆,能让读者可靠地了解战争原貌。

 不过,在阅读基尔霍夫对“短兵”任务的描述之前,必须一提的是战阵剑在军阵中并不罕见。至少根据基尔霍夫的评论,可以假设相当一部分短兵是战阵剑。乍一看似乎令人惊讶,因为神圣罗马帝国的各种卷宗提供了从各个城市招募的士兵及其装备的信息,很少有人随身携带自己的剑。但在基尔霍夫《军事纪律》中关于旅途中行军顺序的一章中,可以找到以下陈述。据书中所说,步兵队列由贵族和高级官员领导,其后是射手和双薪佣兵。笔者要提醒,当时的双薪佣兵不一定是人们通常认为的手持短兵或战阵剑的卫兵,而是装备精良或出身贵族的长枪兵(Kirchhof 1602,Wallhausen 1616)。队列最后是约50名手持战阵剑或其它短兵的士兵。然后是三列长枪兵和一列配战阵剑的士兵。这种情况中战阵剑似乎很常见——有时与其它短兵一起出现,有时单独出现。这份材料表明这种武器在军团中是稀罕物品。时至今日,德语国家许多军械库中仍留存有大量战阵剑。私人保存的战阵剑却很稀有,这与上述卷宗的情况相符,军械库似乎更可能供应这种武器。这可以由新的军队组织形式来解释(Lipsius 1598),也可以用1616年约翰·雅各布·冯·瓦尔豪森(Johann Jacob von Wallhausen)所著《军事手册》(Manuale Militaris,或War Manual)中的一句话解释:“队长将士兵放在什么位置,士兵就要用好那种武器,因为队长比士兵更清楚士兵适合什么武器。”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准备战斗阵型。在基尔霍夫描述的战斗序列样例中,全军团由 15 旗(pennons)组成,每旗300人。每旗分为数列,每列51人,排成肩并肩的长排。所有旗分为三个前后的组。首先是血旗,然后是中旗,最后是后旗。这三组分别有5旗、7旗和3旗,

每旗约300 人。每一旗的两侧总会有五名身穿优质盔甲的双薪佣兵护卫,这样无护甲的士兵就能得到很好的保护,而各旗的外观也能保持得较好。还有短兵的队列,两侧也各有三名双薪佣兵护卫。火绳枪兵则负责整个阵型的两翼。基尔霍夫如此说明其原由:“当敌军的前线阵列推至近处,他们会失去使用长枪的空间,而短兵们可以腾出空间并接替他们。”这很有道理,毕竟考虑到长枪平均长5-7米,长距离优势很快就会变得致命。短兵则可以保护长枪兵,它们既可以向前突破以挤压对手阵型,也可以打开密集人群中的空间,或者至少让部队在狭小空间中自保。

糟糕的战争——长矛在近战中毫无用处(Hans Holbein,16世纪初)

然而可以从史料推断,在这种近距离战斗发生之前,短兵还有另一种作用。基尔霍夫提醒战士要猛攻敌人:“当敌人大声下令开始列阵,(我们)要一个个紧密团结起来,这样敌人才不容易突破。他们要奋力斩下敌人的长枪,斩偏长枪的后段,并刺向敌人的脸。射手在没有把握之前不该开枪,避免射空。”这有两件事很有意思。首先,士兵们似乎担心敌军会深入我方阵列。如上所述,一旦有苗头,短兵就要阻止并解决这一问题。同时人们也怀疑这是一种突破敌方阵线的进攻战术。这显然不是长枪兵要做的,而是短兵要做的,此外,基尔霍夫提醒我们(短兵)要推进并控制长枪,还要斩断它们。同样,这种事没法指望长枪兵去做,只可能指望使用戟或战阵剑的士兵。后一点尤为有趣,因为斩断长枪是个热门话题。到目前为止,笔者很少考虑这种做法,因为笔者认为用剑斩断长枪的可能性一直很小,剑很难反复打击同一位置——并且长枪不是固定死的,活动的长枪能卸掉非常大的力。不过士兵们被要求先推进并按下敌军的长枪然后再破坏,这是完全合乎情理的,也似乎不是不可能做到。被压住的长枪相对固定,打击力量可直接传到武器上。此外,采用这种战术能降低被敌军刺中的风险,因为剑士不在前排,不容易成为靶子。一次高质量的、有力的下劈可以对固定的长枪造成很大伤害。现有的关于长枪被斩断的记录,主要是福尔诺沃(Fornovo,1495)和马里尼亚诺(Marignano,1515)的战斗报告,通常被批判性看待。不过这里一位经验丰富的战士告诉了读者存在破坏长枪的方法,并给出了明确说明。

渐渐地,我们对战阵剑在野战中的功能和用途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总而言之,战阵剑所属的短兵代表了一种支援力量,为长枪兵的活动扩充空间。同时,它们可以在长枪兵的阵线上缠住敌人的长枪,甚至条件理想时破坏长枪。也有可能实现较小的阵线突破。还必须提到,短兵有时也是步兵高级军官的武器,不但因其特征,还因为比长枪尺寸小,机动性更适合繁忙的军官。有了对使用环境的认知后,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德意志战阵剑的显著特征,然后再探讨其适宜的武技概念。

 

战阵剑的本质及其特点

 16世纪下半叶末,比前几十年更大的战阵剑出现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德意志南部的帕绍、纽伦堡和慕尼黑生产基地。这些战阵剑与15世纪、16世纪初的早期战阵剑以及伊比利亚战阵剑相比有显著区别。大体上它们更长、更重,特别是剑柄与剑刃长度的比例不同,一般约为1:2(Melville 2018)。这些剑用弯曲华丽的剑格取代了S形或8形剑格,钝区(ricasso)到剑角的部分通常都用皮革包裹。除了特殊的护手设计和增大的尺寸外,剑刃也常被做成“火焰形”的波浪造型。如今,Flammberger一词专指这类剑,但专业领域并不使用。

在笔者看来,剑角到钝区部分使用皮革包裹表明了各种半剑技术的使用在增加,并且与下文所述的马洛佐(Marozzos)的技术概念一致。剑角和剑格为使用者提供了比戟或矛更高的安全性。锯⻮状或波浪形的剑刃特别适合切开皮革或织物制成的轻型盔甲——此外其整体外形也足够有威慑力。虽然直剑刃更易滑开,但锯⻮状刃会咬入材料,更容易切开。就像硬面包一样,用面包刀比用直而光滑的刀更容易切开。

16世纪末德国战阵剑的复制品(Ulrich Langbehn,2020年)

虽然战阵剑和戟都是短兵,其属性却有所不同。与长柄武器相比,战阵剑这样的长剑具有更难用裸手抓住和控制的优势。此外,在密集阵列中长剑也具有优势,因为密集阵列中没有大举进攻的空间。仅仅“操家伙”和砍杀就足够了,而戟只适合在非常有限的范围内砍杀,并且只适合在双手相对靠近中心的情况下刺杀。显然,只有各种短兵,个性化或指定武器形成组合才能提供足够强的力量。战阵剑是最贵的短兵,但也能获得一些技术优势。不过所有短兵的指责范围都是共同的,它们以短于长枪的尺寸在密集阵列中发挥出强大的打击力。

 

一书难寻的战阵剑

 那么,战阵剑的武技是什么样的呢?伊比利亚地区的巨剑有很多资料,但葡萄牙、西班牙和意大利的资料似乎主要集中在民用方面。部分动作非常华丽,并不适合战斗队形,而且在某些情况下,所使用的武器在设计和尺寸方面明显不同于德意志的同类武器。因此当作一个超越地域界限、忽略各异的使用情况、跨越几个时代的整体的大剑系统是过于简化的。阅读伊比利亚资料当然很有帮助,尤其是身体力学和通用剑术部分。但最重要的是,二者使用环境差异太大,无法简单挪用其技术。简言之:迄今为止尚未发现任何有关德国大剑的剑术书籍,也许其根本不存在。伊比利亚的资料很有帮助,但并不代表二者使用环境相同。

 然而,在当时的史料时常提到德国战阵剑,例如1516年安德烈·帕恩费恩特(Andre Paurnfeindt)所著的《骑士剑艺探索》(Exploration of the Knightly Art of Fencing)。不幸的是,该资料对于探索战阵剑技术无甚帮助。剑术大师只在文中一带而过,将战阵剑与随身剑(side-sword)、刺剑(estoc)一起省略掉了:“第一章教如何双手使用长剑以发挥优势,其它战场剑、随身剑、刺剑及其他剑,出于简洁考虑我就省略了。”这位剑术大师省略这些武器是出于篇幅,还是因为这些武器与他讲述的武器非常相似,就不得而知了。此外,还有人指出当时的战阵剑与16世纪末的战阵剑有很大不同。

 类似情况在《歌利亚战斗之书》(Goliath Fechtbuch)也有出现。此书插图中的剑士拿着比自身体格还大的剑,但这些剑术技巧是否能用于战阵剑还属推测。不幸的是,手稿的时代不符,其所使用的武器在今天我们称之为“羽击剑”(feder)。

 伊比利亚半岛、意大利分别有蒙坦切大剑(Montante)和斯帕多尼大剑(Spadone)的资料。毫无疑问,它们也是大剑,但可惜它们相对较小、较轻,且剑柄较短。此外,它们主要用于非军事用途。不过它们有一些有趣的技术,例如对付戟、保卫船桥(Dom Diogo Gomes de Figueyredo的《Memorial Da Prattica Sie Montante》,1653年)或对付持盾敌人(Domingo Luis Godinho的《Arte de Esgrima》,1599年)。不可否认的是,西班牙和意大利军队也用大剑,但在16世纪初就出现了下降趋势,除了战斗报告外,没有任何记录表明过去的军事应用从这个时代消失了。16世纪末和17世纪初的伊比利亚著作中涵盖的大部分技术源自民用,即使在前面提到的Figueyredo和Godinho的应用中,军事不是其应用重点。以一对多的自保才是后面这些资料(追求)的主要目标。

 总而言之,欧洲的长剑资料并没有充分回答我们最初的问题。伊比利亚资料是指南,但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构建技术。但是如果跳出固有的思维模式,寻找长剑和大剑资料之外的替代方案,结果会怎样呢?在上述背景下,战阵剑与长柄武器一起使用。后来战阵剑的剑柄长度增加、钝区包裹皮革以方便施展半剑术都便于长柄武器技术的应用。同时用法似乎相当简单,远不如剑术书籍里长剑无甲决斗的技术繁多。在关注长剑术或伊比利亚大剑的武技之外,长柄武器的使用方法也值得研究。战阵中各旗的短兵都大差不差,那么为什么不将长柄武器的概念应用于战阵剑呢?

用长剑战斗(《战斗之艺》插图,约阿希姆·梅耶,1570年)

一本非常适合拿来研究的剑术著作是约阿希姆·梅耶(Joachim Meyer)于1570年出版的《战斗之艺》(Thorough Description of the Art of Fencing)——不仅因为这是笔者在历史武术上深耕的领域,也是因为此书涵盖范围宽广、丰富而全面。书中不但有四分棍、戟、长枪的武技,还将摔角、长柄武器、长剑和单手武器的武技融合于一套体系。所以要将长柄武器的技术用于战阵剑的话,本书裨益甚大。不可否认,简单的剑术也适用于大剑,有一套紧密相连的剑术体系是很好的基础。

 约阿希姆·梅耶本人是来自斯特拉斯堡的剑术大师。当时剑斗艺术正在顶峰,1555年《奥格斯堡和约》签订后,神圣罗马帝国大体进入了和平的休整期。此时欧洲其它地方仍有教派战争,如1562年胡格诺战争,或1566年荷兰与西班牙的战争。因此各路军阀与民团不缺工作机会,剑术大师们也有传授知识的市场。值得一提的是,约阿希姆·梅耶专门为索尔姆斯伯爵写了本书,正如基尔霍夫写作《军事纪律》。事实上,梅耶也使用过战阵剑,这可以从他1570年以前的文章中看出来,他在讲杜萨克刀的一章中提到战阵剑:“第六次启动是双重变换,破除接触的打击,如战阵剑之强力。他在1570版里也提及了野战。例如序言,以及讲授长枪的技术时,他说:“关于如何在战场上使用长枪的简短课程,以及你该如何发挥优势。”梅耶的著作是集剑斗艺术与战场知识的集大成者。

 为了能将上述假设应用于战阵剑上,我们先要深入其技术理念,其首要理念是驱敌军、疲长枪,以及混战中的近距离战斗。其次是保护人身或财产安全。

 如果继续将长柄武器的技术应用于战阵剑的想法,那梅耶的戟术里有有意思的东西。在那章的开头,梅耶讲述了所谓的驱打(driving),这能在许多武器(的技术)中看到,例如杜萨克刀和长剑。这是一种重复性的动作,以刺激、威胁对手,形成压力,而不追求直接与对手接剑。当然并非所有的驱打都适合战阵剑。驱打的意义与目的都是一致的,但表现形式不同,并不全都适应重型双手武器,因此必须区分。不过戟的驱打很适合战阵剑,双手使用的大棒和戟的刺击也能用在战阵剑上。至于斩击,主要用长剑的理念,但要避免交叉双臂和使用反刃,类似变换斩那种。戟的交叉斩击可以作为驱打的参考指导。还有个特殊的斩击理念,要避免双手交叉。这样在密集阵型中也可以用这种技巧驱散敌军。

 至于接住长枪的技巧,可以看看意大利的资料:1536年由阿基利·马洛佐(Achille Marozzo)撰写的《Opera Nova》。意大利剑术大师讲述了如何用剑对付长枪,他手握在护手与剑角之间的动作很有意思。这种握法也适合较小的斩、刺动作,以及胸前的驱打动作。同样的原理,我们也可以半剑握法配合紧凑的小动作,在狭窄空间或剑士喘不上气时这样战斗。

 基于此套战术,可以设计出突破或压制长枪的打法。约阿希姆·梅耶在他1561年的早期作品中做出了主要说明。

 至于(战阵剑的)次要目标,保护个人与财产的安全,可能发挥有限。虽然具有代表性的战阵剑能强化贵族的声威,但它在护卫上能用到的武技比较有限。与蒙坦切大剑相比,德意志战阵剑尺寸太大,一对多时相对劣势。

 

总结

 16世纪后期的战阵剑主要是一种重型步兵武器,与其它所谓的短兵一起掩护最前排的长枪。它可以反推敌方阵线来维持长枪所需的空间,也可以扰乱和破坏敌军枪兵的长枪。在密集阵型中,它们是护卫军队的有用武器,并且不能排除它们有突破敌军阵线的可能性。相较于斯帕多尼大剑或蒙坦切大剑,更大的尺寸与重量使其更适应上述环境,因为它的打击更简单、更有力。战阵剑的大尺寸只会稍微影响最小空间中的半剑使用。其次,(战阵剑)在需要保护个人与财产安全时可以对付多个敌人,但尺寸太大了,作用有限。护手与角之间的握柄也能用上。在某些情况下,除戟之外,战阵剑与是军官的武器。

 长柄武器的武技,尤其是戟的武技,以及基本的长剑武技都可以应用于战阵剑。伊比利亚的资料对身体机能的提升有好处。我们可以说战阵剑是长柄武器与剑的合体,这在其用法中也得到了相应的体现。

 

参考文献

• Ergrundung Ritterlicher Kunst der Fechterey by Andre Paurnfeindt (1516)

• Goliath Fechtbuch - MS Germ.Quart.2020 by Anonymous (1535 - 1540)

• Opera Nova by Achille Marozzo (1536)

• Von Kriegsregiment und Ordnung by Leonhard Frondsperger (1555)

• Gründtliche Beschreibung der Kunst des Fechtens by Joachim Meyer (1570)

• Das Kriegsbuch by Leonhard Frondsperger (1573)

• De Militia Romana Libri Quinque by Justus Lipsius (1598)

• Arte de Esgrima by Domingo Luis Godinho's (1599)

• Militaris Disciplina by Hans Wilhelm Kirchhof (1602)

• Waffenhandlung von den Röhren. Musqvetten undt Spiessen by Jacob de Gheyn (1608)

• Manuale Militaris oder Kriegßmanual by Johann Jacob von Wallhausen (1616)

• Memorial Da Prattica Sie Montante by Dom Diogo Gomes de Figueyredo's (1653)

• Teutsch-Leiteinisches Wörterbuch by Johann Leonhard Frisch (1741)

• Das deutsche Kriegshandwerk zur Zeit der Reformation by Proff. Dr. F. W. Barthold (1833)

• Das Regiment der Landsknechte. Untersuchungen zu Verfassung, Recht und

Selbstverständnis in deutschen Söldnerheeren des 16. Jahrhunderts by Hans-Michael Möller

(1976)

• Landsknechte und Reisläufer: Bilder von Soldaten by Dr. phil. Matthias Rogg (2002)

• The Two-Handed Sword by Neil H.T. Melville (2018)


拓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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