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普文】巅峰人生体验:在黄石公园观狼
原文标题: A Peak Life Experience: Watching Wolves in Yellowstone National Park
作者 Rick McIntyre
在德纳利国家公园（Denali National Park）和冰川国家公园（Glacier National Park）担任了 18 个夏季的季节性自然管理员后，我于 1994 年春天调到黄石国家公园，担任季节性自然管理员，头衔是狼讲解员。我的所有节目都以即将重引入狼为主题。
1995 年 5 月，当我回到黄石国家公园度过第二个夏天时，我的目标是至少看到一只新引入的狼。我想，凭借我在德纳利和冰川国家公园发现狼的经验，我可能有机会在整个夏天看到一只狼。参与黄石国家公园狼重引入项目规划的人都没有想到，狼被放归后会很容易被公园的游客看到。部分原因是狼在加拿大的家乡省份曾经历过巨大的狩猎和诱捕压力。根据以往的经验，狼很可能会避开公园中游客可能从道路走廊看到它们的拥挤路段。
在公园的第一天清晨，我在拉马尔谷看到了整个有6名成员的水晶溪狼群（Crystal Creek pack），并帮助游客也看到了它们。
出乎意料的是，狼非常容易看到，每天都有大批游客来到拉马尔谷观狼。第一个夏天，人们看到狼时的兴奋程度就像看到披头士乐队在最红的时候站在街角一样。在那段时间里，黄石公园的游客们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很明显，当他们看到重引入的狼时，那确实是他们人生中的一次巅峰体验。我经常看到人们喜极而泣，有时还有市民跑过来拥抱我，因为我是离他们最近的穿着制服的国家公园管理局代表。
1997 年秋季，我继续在讲解部担任狼讲解员，并在休息时间为狼项目提供志愿服务。1998 年春天，我转到狼项目担任生物技术员（biological technician position），现在仍在这个岗位上工作。
随着黄石国家公园狼可见度的传播，我们开始遇到一些过于热情的游客的麻烦，他们要么走向附近的狼以求近距离拍照，要么把车开向狼试图横穿马路的地方。一个特殊的事件促使我们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管理游客与野生动物之间的互动。
在一个繁忙的阵亡将士纪念日（Memorial Day）周末，德鲁伊阿尔法雄狼21M 正试图带着一具兽尸上的食物返回狼群的巢穴。当他走近巢穴附近的公路时，游客们驱车来到可能的穿越点，并停下来给他拍照。由于汽车挡住了他的去路，这只狼退了回来，向西走去，并试图在另一个地方穿越公路。人们再次驱车前往该地点并拦截了他。狼 21M 向西越走越远，每次试图穿越时都屡屡受阻。他不得不走到巢穴以西五英里的地方才能穿过公路，然后又不得不向东走了五英里，最终到达巢穴处他的幼崽那里。
在那次关键事件之后，黄石狼项目、解说和执法部门的工作人员在狼群接近公路时开展合作，并开发了在狼即将穿越公路时暂时停止双向交通的技术。我们还制定了公园条例，要求人们与狼保持至少 100 码的距离，并禁止任何改变狼自然行为的行动。此外，我们还逐步制定了一套规程，对那些已经对人、车和道路习惯化的狼使用厌恶调节技术（aversive conditioning techniques）。由于当时的情况特殊，我们在早期所做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不断地尝试和犯错。早期的一个关键决定是，我们的所有员工都要以互动、合作、包容和协作为导向，与公园游客和当地居民一起处理狼目击事件。多年来，这项政策以许多意想不到的方式取得了成效。
回顾早期的工作，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公园工作人员和游客之间有机地形成了一些积极的趋势。在拉马尔谷等最有可能看到狼的地区，很快就自然形成了一支非正式的 “观狼者（wolf watchers）”队伍。观狼者由公园的长期常客和当地居民组成，他们在没有任何计划或指示的情况下，成为观察和拍摄野生动物时正确行为的榜样。
在许多情况下，在日出前到达狼群观察区的普通观狼者会最先发现狼。在没有任何监督的情况下，更有经验的观狼者会从道路走廊或距离道路不远的地方悄悄地观察动物，通常他们的行为不会干扰动物的行为。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游客来到现场，观狼者们会热情地用高质量的瞄准镜向他们展示狼，辨认眼前的狼，解释动物的行为，并向他们介绍黄石公园狼重引入计划的故事。在不知不觉中，这些新来的游客就会习惯于观狼者所表现出的安静和尊重的行为，并会以身作则，主动与来到现场的其他游客交谈。除此之外，有过这种经历的人在公园其他地方看到野生动物时，也会继续保持这种行为。
在这种情况下，黄石狼项目制定了非正式巡回讲解的方法，我们会向个人、家庭和人群讲述黄石公园的狼故事，强调狼是如何融入国家公园管理局的整体使命的。在其他情况下，我们会在路边为学校团体、大学实地考察团、野生动物旅游团和其他团体举办有关狼的正式讲座。近年来，这些路边讲座的数量平均每年远远超过 200 场。在这些互动中，我们强调人在公园动物（尤其是狼）周围的正确尊重行为。我们会讲到，过于热情的人可能会在不经意间阻挡试图横穿马路的狼。此外，我们还谈到动物在国家公园中的习惯化（habituation）问题，以及习惯于在人群、道路和汽车周围活动的狼会如何在合法猎狼季节离开国家公园，天真地走向猎人队伍或被快速行驶的汽车撞到。
人们对公园里狼的浓厚兴趣促使黄石狼项目获得了多种形式的支持。在黄石公园里见过狼的人向他们的朋友讲述了自己的经历。网站和电子邮件传播了有关黄石公园狼群和著名狼个体的信息。所有这些都让人们对黄石公园狼产生了更大的兴趣和更高的知名度。当公园预算削减时，通过黄石公园基金会向狼群项目提供的捐款成为了支持狼和项目的重要来源。这些大大小小的捐款都是通过游客与狼、狼项目工作人员和观狼者之间的亲密观察体验获得的。
另一个有机的发展是群众外包对狼研究的影响。观狼者往往在黄石狼项目工作人员到达现场之前就发现了狼。许多观狼者成为识别狼群个体和记录狼群行为的专家。所有这一切都为观察狼提供了更多的机会，而在人员有限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做到的。黄石狼项目同行评议科学论文中发表的大量极为重要的行为序列都源于这些观察者。他们是真正的公民科学家！
我在国家公园管理局工作了 40 多年，置身于一群公园游客中间，体验着看到野生狼在黄石公园生活的快感，这让我的职业精神为之一振。通过观察这些人的表情和聆听他们兴奋的评论，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个人都经历了一次人生的巅峰体验，他们将终生难忘。对于我们百年历史中任何时代的护林员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概括我们机构的使命和宗旨呢？
刚写完最后一段，我与一位女士的谈话完美地诠释了最后一点。当时我正带着几只幼崽给几个人看，这位女士走过来，感谢我帮助她和她的朋友们看到了这些狼幼崽。她接着说，几年前，她和一队女童子军来到公园。有一天，她的整个团队都看到了狼，她们都听了我关于狼的讲座。她接着说：“我说，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次改变人生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