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秒快读 近日,ChatGPT火遍全球,作为人工智能基础底座的大数据也备受重视。一开年,北京市经信局就传出重磅消息,北京正在研究推动“数据特区”建设。 实际上,在国家政策的指挥棒下,各地曾掀起一股建设数交所的热潮。只不过,由于地方数交所运营欠佳、盈利不足,再加上数据安全隐患等,第一批数交所大多折戟。 如今,数据交易进入2.0时代,有了前车之鉴,新型数交所不仅发生角色转变,还在政策、技术上呈现出崭新面貌。
作者|杨文
编辑|六耳
来源|创头条
在如今数字经济时代,数据有着“新黄金”、“新石油”之称。而这新一轮的竞争中,北京、上海正努力走在前面。
一开年,市场上流传出一份关于推进北京“数据特区”建设的函件。经媒体核实,此言非虚。并且,“推动北京数据特区建设”已被列入2023年北京市政府工作的重点任务清单。
数据越发重要,数据交易流转就越显得迫切。为了让数据可以像商品一样分类定价和交易,各地数交所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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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数交所大PK
2014年“大数据”首次写入中央政府工作报告,开启了中国大数据元年。在国家政策的指挥棒下,各地掀起一股建设数交所的热潮。
贵州是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
2015年4月14日,贵阳大数据交易所(简称“贵数所”)正式挂牌运营。这是全国第一家大数据交易所,也是全球首家以大数据命名的资产交易所。
据创头条不完全统计,2015至2017年是全国建设数交所第一波小高潮,共有23家数据交易所或平台注册成立,其中仅2015年就有10家。
然而,这批数交所大多没有太明显的实际业务。最终,除了贵数所重新整合外,其他数交所基本没撑下来。比如说山东省成立的5家数据交易平台,如今已注销了3家。
头顶诸多光环的贵数所开局即王炸,不过开局也是巅峰。
贵交所首笔大数据交易高达1600万元,创了国内大数据交易单笔最高金额的记录。此等战绩也让时任贵数所执行总裁的王叁寿有点“飘飘然”,立下了“未来3至5年日交易额突破100亿元”的小目标。
谁承想,理想丰满现实骨感。此后几年,贵数所交易寥寥,只能把当初定下的目标一降再降,从当初的“日交易破百亿”变成“全年力争过亿”。只不过,这个目标也过高。为避免尴尬,贵数所干脆不公布交易额。
先行者们“折戟”导致此后两年数交所陷入低谷。2018年和2019年各只有一家数交所成立。
转机出现在2020年。
这一年,国务院发布《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数据被列为继土地、劳动力、资本、技术之后的“第五大生产要素”。
沉寂已久的数交所再一次热闹起来。2020年至今共有22家数交所被批复或注册成立。其中,北上广深闽五地纷纷出手,建立自己的数交所。
例如,2021年3月,北京国际大数据交易所(以下简称“北数所”)成立,标志着全国数据交易所步入2.0时代。
北数所的创新之处在于打造“数据可用不可见,用途可控可计量”新型交易范式,采用区块链、隐私计算等手段解决数据交易中的隐私和安全问题,还成立了全国首个国际数据交易联盟。
北数所卯足劲力争打造国内领先的数据交易基础设施和国际重要的数据跨境交易枢纽。
同年11月,上海数据交易所(以下简称“上数所”)也上线。
上数所首推“数商”体系,成立首日就签约100家“数商”,首批登记挂牌的数据产品为20个,并达成首笔交易。而且,上数所一定程度上采取交易和交付流程分离策略,允许部分“场外”交付。
北京和上海玩儿得火热,广东、福建等地也不甘落后。
正值粤港澳大湾区建设发展的重大机遇,深圳数据交易所(以下简称“深数所”)于2021年12月应运而生,首批共62家数据商入驻,首批数据交易登记备案达196笔。
此外,广东还在筹建广东数据交易所(以下简称“广数所”)。广数所新在开展数据经纪人试点,率先推出全国首批数据经纪人名单,同时推动公共数据资产登记与评估、“数据海关”等创新试点。
福建一改往日低调,2022年7月也正式入局,成立福建数据交易所(以下简称“福数所”),旨在带动海丝沿线数字经济整体协同发展。
与北上广深不同,福数所实行会员制,企业进行数据确权登记和资产登记后可申请数据产品上架交易。据了解,福数所挂牌的数据产品近100个,涉及能源、金融、通信、征信等门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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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营一家数交所并不容易
数字经济的崛起以及政策支持是数交所备受追捧的底层逻辑。
不过,运营好一家数交所并不容易,首先各地得舍得砸真金白银。
数据显示,已揭牌的数据交易机构注册资本在30万元至8亿元之间,平均注册资本也近1亿元。
具体来说,注册资本在1亿元的数据交易机构有7家,注册资本为5000万元的有6家。其中,北京国际大数据交易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为2亿元,上海数据交易所有限公司注册资本更是高达8亿元。
这还只是注册资本,后续还要进行场所和设施的建设,搭建数据治理、数据经济等团队,方方面面都得花钱。例如,河北大数据交易中心在2015年启动时的预算就是2亿元。
然而,砸钱就能出成果吗?那可不一定。
典型例子就是贵数所。贵阳大数据交易所有限责任公司曾分别于2021年11月、12月两次被申请破产重整。后来由贵阳当地国资部门接管和运营。贵数所虽得以保留,但成立7年累计交易额才破亿。
其他数交所更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数据显示,2020年国内大数据要素市场(含数据清洗、标注、交易等环节)规模达545亿元,但场内数据交易只占总体交易市场规模的4%。
更尴尬的是,正规的数据交易机构少有人问津,场外黑市数据交易却很活跃。
业内专家测算,我国数据黑市交易的市场规模已经超过1500亿元。目前在网络黑产平台流转的数据,来源基本是“内鬼”泄露和外部攻击两种方式。
市场上对数据的需求明明很大,那么为何数交所的数据交易不明显呢?最核心的原因还在于运营方面。
数交所扮演的是数据供需方桥梁的角色,其运营思路就是“拿来数据-展示数据-撮合交易”。然而,打开各家数交所网站可以发现,上面的交易产品不仅种类和数量少,就连交易产品的详细介绍都没有,甚至有的连交易产品都点击不了。
再加上各个地方的数据从下到上还没有打通,存在很多数据壁垒和数据孤岛,数交所并未发挥出本身的作用。
另一方面,数据“合规”也让各地数交所费力不讨好。为了确保数据合规,数交所的数据产品要么是政府公开数据,要么因为安全敏感无法对外公开,这就导致供需无法匹配,大量数据需求方被拒之门外。
此外,各地数交所还未摸索出一套成熟的盈利模式。正如前文所述,成立一家数交所需要庞大的资金,尽管真金白银砸了不少,但各地数交所自身盈利能力不足,这也增加了其运营难度,久而久之就形成恶性循环,最后只能沦为政府的“面子工程”。
数据确权也是个难题。据业内人士分析,数据交易并不是像土地、房子交易那么简单,成交之后权益都属于买家。数据的复制性很强,这就导致数据产权难以界定,数据价值不好判断,再加上数据安全、隐私泄漏等一系列问题,导致数据要素的场内交易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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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上数据交易“安全带”
虽然数交所已经迈进2.0时代,但是六年前面临的难题仍然困扰着如今的数交所。
有资深从业者认为,新型数交所需要作出角色转变,纯粹的裁判及简单的撮合角色不应该也不足以成为数交所的功能性内核。
在全国统一大市场要求下,新型数据交易所应该同时具备完整数据交易闭环能力及指引甚至监管场外数据交易在统一市场规则下进行的能力,以建立一套从技术、规则、机制、流程都健全的一个基于数据流通的信任机制为目标,数据交易才能破局。
首先要打破地域限制,允许数据产品在各数交所同时上架,产品互认,以此走出数据“孤岛”。同时,构建多层次的数据交易产品,覆盖更细分、更广、更多元的数据领域,降低数据产品的描述复杂性,以及提升资产专用性,从而扩大数据交易平台上可交易的数据产品规模。
其次,更加注重建设好市场统一规则和数据生态体系,引导培育数商、第三方评估机构发展,更加注重场景化交易和跨境数据流通,不再局限官方主导的单一场内市场,而是构建数据交易主体的协同发展体系。
针对最敏感的数据安全问题,各地数交所可以利用隐私计算、区块链等数据合规流通新技术能力,打造可信数据流通基座,隔离数据隐私泄露风险,交易过程安全、可追溯。
例如,北京国际大数据交易所就基于区块链、隐私计算搭建数据交易平台IDeX系统,推出了“数字交易合约”,各技术提供方以联邦学习、多方安全计算、区块链技术路径共同支持北数所的隐私计算方案。
虽然现阶段的隐私计算尚不成熟,算法协议也无法保证数据交易的绝对安全,但这已经迈出了重要一步,毕竟可以让“太敏感”的数据有了在市场上流通的可能性。
除了技术上的改进,我国在法律方面也进行了完善。目前,我国已出台数据安全法、网络安全法、个人信息保护法等法律法规,目的就是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充分释放数据潜能。
虽然《数据安全法》立法层面上肯定了个人和组织对数据享有权益,但并没有给数据财产所有权一个明确的定义,这就引申出数交所发展最大的绊脚石——数据确权。
不过,法院和仲裁机构对于数据权属这类纷争并不是束手无策。在现实实践中,纠纷双方的书面合同将成为仲裁方界定权利和义务的主要依据,数据权属的范围也得以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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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摄图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