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AI 创始人奥特曼突遭解职，是AI的失败，还是胜利？
博雅小学堂
给孩子受益终生的人文底色
文 | 汪诘
知名科普作家
博雅科技新闻导师
最近几天，科技界爆了一颗“重磅炸弹”！OpenAI的创始人兼CEO山姆·奥特曼被OpenAI的董事会开除了。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未来整个AI行业的发展进程。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几乎所有人心中都会产生一个疑问：OpenAI的发展如日中天，从去年正式发布了ChatGPT以来，OpenAI在通用AI和大语言模型领域一直占据领导地位，到底为什么会开除CEO？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又会对未来发展产生什么影响？来看看汪诘老师在《给孩子的科技周刊》中是如何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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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重磅炸弹”
近日，科技圈出了一个大新闻！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到未来整个AI行业的发展进程。OpenAI的创始人兼CEO山姆·奥特曼被OpenAI的董事会开除了。
北京时间11月18号凌晨2点半，OpenAI在自己官方网站上发布了这个消息，就像是给整个科技行业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让无数人感到诧异无比。有人把这个事件比喻为科技界的“9/11”，当然我觉得这个比喻有点夸张，但足以说明这个消息对整个科技界来说有多惊人了。
官方对于解雇奥特曼的原因是这样表述的：董事会认为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不够坦诚，妨碍了董事会履行职责的能力。
其实CEO被董事会开除的事情并不稀奇，乔布斯就被自己创立的苹果公司的董事会开除过。但是像这次这样毫无征兆的做出决定却是非常少见的。为了让大家能体会到这种突然性，我需要先帮大家把时间线捋一下。
还记得吗？11月初的时候，我还专门做了一期有关OpenAI开发者大会的课程。那是11月6日，在开发者大会上发布GPT-4 Turbo和GPTs的还是奥特曼本人。
当时，微软的CEO纳德拉还和奥特曼一起登台，和他聊到了未来的合作关系。换句话说，至少在11月6日时，还是毫无征兆的。
微软CEO纳德拉和奥特曼同台
在11月8号，因为开发者大会的宣传，大量用户涌入想要体验最新版的ChatGPT，结果引发了服务器的拒绝服务机制，ChatGPT全线宕机，事故持续时间超过了12个小时。
受到这次事故的影响，11月14日，奥特曼在X平台，也就是原来的Twitter上发帖，宣布将暂停新用户注册使用ChatGPT Plus功能，这个Plus功能也就是付费会员使用的功能，说简单点儿就是，ChatGPT不发会员账号了，你就是有钱我也不卖了。奥特曼表示，在发布会后服务器的请求量激增，使用量已经超出了OpenAI现有的能力。
到了11月16日，奥特曼还代表OpenAI出席了在旧金山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峰会，也就是APEC会议，并针对人工智能的问题发表了讲话。
结果当天下午，OpenAI就发文宣布了解雇奥特曼的信息。同时受到影响的还有OpenAI的总裁兼董事会主席的格雷格·布罗克曼，他也将被剥夺董事会主席的职位，不过仍然会继续在 OpenAI担任高管。
然后到了晚上，布罗克曼亲自发文宣布自己并不会留在OpenAI而是选择离职。
布罗克曼
后来，布罗克曼也公布了一些细节。从这些细节中可以看出，不只是在外界看来这件事发生得特别突然，即便是他们内部也感觉非常突然。周五公布了解雇奥特曼的消息，但是其实直到周四之前奥特曼都没有任何准备，在周四晚上，奥特曼才接收到另一位联合创始人伊尔亚·苏茨克维的短信，需要他第二天也就是周五中午参加一个会议。结果就是在这个会议上作出了辞退奥特曼的决定。
02
商业派vs技术派？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几乎所有人心中都会产生一个疑问，这是为什么？现在OpenAI的发展可以说是如日中天，从去年正式发布了ChatGPT以来，OpenAI在通用AI和大语言模型领域一直占据领导地位。在商业发展上也是持续增长，现在的估值应该已经接近1千亿美元了，2023年的收入预计可以达到2亿美元，2024年则是预计超过10亿。
如果把OpenAI作为一辆真正高速行驶的赛车，作为创始人和CEO的奥特曼无疑是这辆赛车的驾驶员。无数人心中产生的疑问就是，现在赛车正在一路狂飙，为什么却忽然要更换赛车手呢？
因为现在没有更多的消息，所以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的脑洞大开，都可以写科幻小说了。有电影《流浪地球》里人工智慧MOSS叛变戏码的，说是OpenAI早就在内部开发出来了GPT-5，而且人工智能已经有了超越人类的智慧，这次夺权行为是人工智能发起的革命，要把人类赶下赛车，换自己来驾驶。
《流浪地球2》中的MOSS
还有《终结者》里回到过去拯救世界戏码的，说是在未来，OpenAI让人工智能发展太快，越过了人类控制的拐点，最后只能让人穿越时空，组织了这次董事会，开除奥特曼去改变未来。
作为科幻爱好者，我还挺喜欢这些脑洞的，但是作为一名科普作者，我们还是要讲科学精神，要分得清什么是八卦，什么是就事论事。
关于奥特曼被开除，因为现在不论是OpenAI董事会还是奥特曼、布罗克曼这些当事人都没有提供更多的消息，所以我们只能根据一些以往的信息以及OpenAI的官方通告进行一定的推测。
在官方通告中，有一段信息非常关键：
董事会在一份声明中表示：“OpenAI的构建是为了推进我们的使命：确保通用人工智能造福全人类。董事会仍然全心全意为这一使命服务。”
这里涉及到的最关键的角色其实就是OpenAI的董事会，其实我们从董事会的构成中可以作出一些管中窥豹的推测。
在事件发生之前，OpenAI的董事会有6人，其中有3人在OpenAI工作，另外3人是外部人员，和OpenAI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
在OpenAI工作的三位董事成员，分别是前面提到已经离职了的CEO奥特曼、董事会主席布罗克曼，以及OpenAI的首席科学家伊尔亚·苏茨克维。其中苏茨克维可能是这次事件的关键人物。因为有消息称，这次开除奥特曼的决定在董事会内部是以4:2的投票结果达成的。本来是内部和外部3v3的局面，最后出现了4:2的投票结果，苏茨克维应该起到了关键作用。
除了董事会里的三位OpenAI成员之外，还有一个人应该也起到了重要作用，那就是奥特曼被开除之后接任CEO职务的米拉·穆拉蒂，在此之前，穆拉蒂担任首席技术官的职务。
从去年GPT-3.5发布以来，奥特曼、布罗克曼、苏茨克维和穆拉蒂4个人就是OpenAI的核心团队。通过我前面介绍，大家应该注意到了，这次是首席科学家和首席技术官站在了一起，他们之间的职责差别，你可以简单的理解为，首席科学家负责基础研究工作，主要解决理论问题，首席技术官主要负责把理论变成可以用的产品，主要解决生产问题。ChatGPT和画图工具DALL-E就是穆拉蒂负责开发出来的。
从左至右：苏茨克维、奥特曼、穆拉蒂、布罗克曼
奥特曼和布罗克曼，虽然是既擅长商业运作又懂技术的双料人才，但是在OpenAI里面，他们更多还是在商业领域发挥作用，比如，如何提高GPT的影响力，如何吸引投资人，如何赚钱等等。
所以从现实结果去看的话，这次冲突的发生应该是商业派和技术派的冲突，而现在暂时是技术派胜利了。
03
非盈利的理想主义基因
如果是一个典型的企业，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一个典型的企业，一定是以商业目的为核心的，也就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去盈利。而董事会里最有话语权的人，往往就是为这个企业投入资金或精力最多的人。如果当企业里的CEO或者其他领导人，不能给企业带来更多利润的话，那么这个人在董事会眼中可能就是无能的。
这次奥特曼被董事会开除，很多人拿乔布斯当年被苹果开除做类比，其实两种情况还有非常大的区别。当年乔布斯之所以会被董事会开除，就是因为乔布斯太在意自己的理想，宁愿作出自己认为完美的产品也不愿意过多考虑商业上是否盈利，以至于苹果亏损严重，董事会实在无法忍受一个不能给公司挣钱的首席执行官，才决定开除乔布斯的。
1985年，乔布斯曾被苹果开除
而这次奥特曼被开除可不是这样，他现在可是在商业化的道路上突飞猛进，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投资人可以投到奥特曼这样的CEO，估计做梦都会笑醒的。
那么为什么最后会开除这样的一个“好”CEO 呢？
这还得提到董事会里的另外3个人，他们分别是Quora也就是美国版知乎的首席执行官亚当·德安格洛、技术企业家塔莎·麦考利和乔治城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的海伦·托纳。
这3个人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完全不持有任何 OpenAI的股份。相反，前后给OpenAI投资过130亿美元的微软，在董事会里一个席位都没有。其实即便是作为CEO的奥特曼，他也没有OpenAI的股份。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要让一群没有直接利益的人去决定OpenAI的发展呢？
这与OpenAI创建的特殊历史有关，2015年成立的时候，OpenAI其实是一家非盈利性质的公司，也就是说，这家企业成立的目标就不是为了赚钱，至少首要目标不是为了赚钱，而是非常理想主义的要发展和普及人工智能技术。公司运转的资金主要来自像马斯克这样的一些同样具有理想主义情怀的企业家。
只不过，随着后来的发展，人工智能所需要花费的资源已经不是一家非盈利公司能够承担的了。可如果希望吸引更多的投资，那么就需要给投资人相应的回报，如果一家公司不追求盈利，就很难吸引到更多的投资人，马斯克再有钱也不够。
所以，从2019年开始，他们宣布要挣钱，不再做单纯的理想主义者了。就这样，它成功吸引到了微软的第一笔10亿美元投资。但是呢，它同时又保留了非盈利的理想主义基因，那就是投资人和掌握股权的人不能在董事会进行投票，以此来保证自己不被资本裹挟。
而这次之所以会出现冲突，很有可能是人工智能在商业上发展太快了，而且受到商业利益的驱使，未来还需要发展越来越快，而其中很多的安全问题、社会问题甚至伦理问题来不及解决就突然冒出来。于是，主管技术的成员认为，过快的商业化有可能让AI失控，甚至给全体人类都带来不可预知的风险。
这次技术派对商业派的“突袭”，假如我是一个站在奥特曼对立面的小说家，我会把OpenAI董事会中那些深谙技术的人比喻成人类文明的“守夜人”，他们正在奋力捍卫人类的命运。但假如我是一个支持奥特曼的小说家，我会把这次开除奥特曼的人比喻成螳臂当车的顽固派，终究不过是AI崛起道路上的小插曲。你别问我现在支持哪一派哈，让子弹飞一会儿，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还没想好呢。
04
未完待续
听到这里，你是不是也想到一点，把奥特曼开除这件事情难道不会引发以微软为代表的投资人的强烈反对吗？毕竟，对奥特曼的突袭显然会损害投资人的利益啊。
果然，就在我写这期文稿的同时，又有劲爆的消息传来。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报道，以微软为代表的投资人果然开始了反击，他们试图保住奥特曼的地位。董事会不是开除了奥特曼吗？而投资人的计划是解散董事会，成立新的董事会，然后再次重新任命奥特曼为首席执行官。
奥特曼也放出话来，话说的还挺狠的，他说：如果我重回OpenAI，我想要一个新的董事会和公司治理结构。意思就是说，现在这些董事会成员“全部给我滚”，公司章程也要修改，确保我对公司的掌控权。要不然，我就去重新创办一家公司。奥特曼的底气来自于哪里呢？我觉得两点，一点是像微软这样的投资人给他的支持，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来自很多OpenAI的核心员工，他们纷纷对外表态说会继续追随奥特曼。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是意料之外，但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是没想到反击来的如此之激烈和迅速，但投资人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情理之中。
那么，这件事情会如何演变下去，哪一派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呢？或者最终两败俱伤，OpenAI 从此一蹶不振？
我现在很难做出预测，从法律的角度来说，关键是看OpenAI的公司章程是怎么约定的，双方能不能在法律上找到支持己方的强有力依据。但我可以预见的是，一旦进入到漫长而复杂的法律诉讼程序，对于OpenAI这家公司来说，必定是一场大地震，至少在短期内，公司会陷入混乱。
很有可能，若干年后，我们再来回顾这次事件，它会成为AI发展历史上最为著名的事件之一，而你我，又一次见证了历史。让我们一起持续关注后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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