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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ChatGPT横空出世之后,OpenAI CEO 山姆·阿尔特曼显然对人工智能的能力信心爆棚,他认为“一切‘创意’其实就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的重新组合,加上 ε(数学上代表一个极小的变化量),再乘以反馈循环的质量以及迭代次数”,并且更重要的应该是反馈和迭代,而不是微不足道的 ε ,但有人有不同意见。因为机器还没有展现出发现 ε 的能力,其结果也许会导致机器扼杀我们的灵魂。文章来自编译。
我不知道威廉·莎士比亚现在在哪里。也许在天堂。也许他的血肉和骨头都已化为尘埃,汇入到宇宙另一头的星辰大海了。也许他的灵魂还在飘荡。或者也许他根本已不复“存在”了。
他在哪里,或者他生前在哪里我也许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儿子、作为一个丈夫是怎样的,但我了解他。你也认识他。呃,每个人都认识他,因为当他离开这个世界时,他的文字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他把文字留下来了,他把文字交给了我们其他人,这些文字与人类后代一起穿越时空,一直留存到今天。
他毕生致力于为我们提供永久改变了人类的遗产。一如既往,这个遗产强大依然。
但是,如果威廉·莎士比亚是用 ChatGPT 写下《哈姆雷特》、《罗密欧与朱丽叶》或《李尔王》的话,我们会对他一无所知。
一切‘创意’其实就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的重新组合,加上 ε(数学上代表一个极小的变化量),再乘以反馈循环的质量以及迭代次数。
大家以为应该把 ε 最大化,但诀窍其实是将其他两个因素最大化。
山姆·阿尔特曼(Sam Altman) 在 7 月 21 日写下了上述推文。他认为这就是创造力的运作方式。
抛开伪科学公式不谈,他的第一句话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接受的:创意就是“抄袭”别人再加上一点 “ε” 变化,我把它定义为我们每个人对自己的创作中做出的微小贡献(我之所以说“小”不是无视它的重要性,但这个小纯粹是跟我们所站在的那个肩膀的主人相比)。 ε 是一件艺术品抽象、无形的部分,如果换个人来创作,它就不会存在。然后反馈和迭代让这个总和不断演变、发展和改进。
阿尔特曼显然认为他的第二句话是自己洞察力的关键,但这却引发了争议。他说,创作者应该将复制和迭代最大化,顺便说一句,这与 ChatGPT 的做法类似,而神秘的 “ε” 被贬为次要角色;就我对他的话的理解,这不是因为它只是一小部分,而是因为它几乎无关紧要。
但是,创作者可不是这么想的,情况恰恰相反。如果我们仔细留意阿尔特曼的话,我们就会明白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明确说明这个公式的目标是什么,或他想要最大化的目标是什么。如果我们把他的方程应用到创作过程当中,并按照他的建议进行优化,我们会得到什么?
那不是我所理解的创意。
如果我们无视了那个 ε,那个我们创作每一样东西都要放进去的成分,那个微小的、特殊的,让灵感与抄袭截然不同的元素,那些表明了我们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印记,剩下的就是一个可以大量炮制作品的完美算法,但那是冷冰冰的,自动的,不自然的。
我们就是靠遵循这一理念实现了全球的现代化,并付出了现在来看显然很高的成本,导致一切看起来千篇一律:我们机械化地制造,把每一件产品标准化,为了数量而牺牲了质量和意义,这已经到了荒谬的程度,唯有在渴求和痴迷生产力的社会经济体系下才会出现这样的事。
这并没有错,当然这要看你问的是谁。对于像阿尔特曼这样的人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完美过程。对我来说,这是一种机制,通过这种机制,我们可以慢慢地剥夺掉这个世界上一切灵魂的残余物。
你是在这一头还是那一头取决于你对创意的理解,最重要的是,你想从中得到什么。我们知道阿尔特曼和 OpenAI 的答案,因为 ChatGPT 确实缺少了那个 ε。
它拥有其他的一切:它有像无底洞一般的记忆体,里面堆满文本数据,比任何人终其一生能消费的文字都要多,它还可以收获数百万用户提供免费反馈的好处,再加上包括神经网络在内的现代软件,在深厚的人才和资金储备加持下,OpenAI可以轻松地迭代,巧妙地改进。
但 ChatGPT 没有那个 ε;那种我们既没法解释,在我们内心深处也无处可觅的火花。当然,OpenAI 的研究人员并没有把它放进去,因为据我们所知,这个东西是没法编码进计算机程序里面的。他们预计它会自行出现——只要向机器大量地投喂人类的 ε 的更好或更差的的例子即可——但事实并非如此。
人工智能系统没法像人类那样去创造。
不管你对 ε 的重要性有何看法——也许可以写的一切都已经写就,也许我们都只是在重复,也许合成过去的东西就是唯一的创造方式——你都不能否认那里面有些东西是很特别的。非常特别:那是人类拥有而人工智能所没有的东西。
让我们回到 16 世纪末的某个地方,我们的人类朋友莎士比亚正在写一部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作品。在他作为人类的经历、感受和想法当作,他找到了灵感。
如果他生活在当今这个世界,我认为他不会使用 ChatGPT是个稳妥的假设。至少人工智能不能替代他那创意的天赋。如果他确实用了,如果他能够使用这样一个工具,并且不可思议地决定用工具来取代他在自己作品当中的无价存在,那他就会从历史编年史中抹去了他的 ε 。
那个 ε 也许很微小,即便对于莎士比亚来说也是如此——与定义了他作为一个人和一个作家的更早影响相比,但它就在那里,存在于他写过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以及每一个段落里。当我们想到莎士比亚时(虽然我们不认识他本人,但了解他的散文和诗歌),我们脑海想象到的,是他多年来的那些 ε 的复合效应。
如果莎士比亚用上一个古老的 ChatGPT 去创作的话,当今世界的ChatGPT就没法创作出十四行诗或表现出“莎士比亚风格”,因为就不会有莎士比亚风格这样的东西流传于世了。一路下来就只有ChatGPT 风格。
这就是 ChatGPT 面临的悖论;阿尔特曼似乎更喜欢没有那个 ε 的世界的悖论。 ChatGPT 本身没有 ε ,如果没有所有先行者的努力,ChatGPT根本就没法产生影响。 ChatGPT 之所以能制造影响,是因为过去的莎士比亚们为人类档案做出的贡献。
从这个观察当中我们可以得出两个重要结果:首先,当我们回顾人类文化的起源时,我们就会清楚地看到,灵感只不过是 ε 的集腋成裘:构成了曾经活着的每一个人的那些特殊的认知、经验、思想以及感受。第一批洞穴画家不需要借助他人的灵感,只需要有股纯粹的想要创作的冲动,去将内心世界与早已消失的外在美以及对我们来说已经陌生的生活体验糅合在一起。金字塔里面的第一个象形文字忠实地再现了它们所代表的真实事物。不管当时写下来的是什么,都绝不是复制或混合过去的东西,或者仅仅是无意识的迭代,而是我们作为人类所拥有的 ε。
其次,如果我们继续靠不断将我们的 ε 从一个有待书写的未来中抹除掉的机器进行创作的话,我们有指望从这种无尽的局限中寻找到什么呢?如果 ChatGPT 以及所有其他的人工智能工具都没法提供它们的 ε ,到头来智能开始靠自己喂自己的话,那么不可避免且令人悲伤的结局将是所有的 ε 都将消亡。
人工智能也许不会消灭我们的肉身,但它正在扼杀我们的灵魂。
译者:bo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