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微软可能会“毁掉”ChatGPT开启的“搜索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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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随着大型语言模型应用于搜索引擎，在巨头笼罩下的搜索领域初创公司，还有竞争的机会吗？初创企业表示，在创建更好的搜索引擎方面，微软及其必应聊天机器人正在扼杀竞争。本文来自编译，希望对您有所启发。

ILLUSTRATION: ANJALI NAIR; GETTY IMAGES

谷歌通常因“垄断网络搜索领域的竞争”而受到指责。美国政府甚至起诉谷歌，以阻止其使用所谓的垄断策略，比如让自己成为 Android、Chrome 和 Safari 等广泛使用的软件中的默认搜索引擎。

但一些试图通过“隐私保护”或“无广告搜索”等功能来吸引用户的新兴搜索引擎表示，他们的最新挑战并非来自谷歌，而是来自微软（Microsoft）及其必应（Bing）搜索引擎。

长期以来，搜索初创公司一直依赖于必应的搜索结果授权，利用这个“小公司难以负担”的网络索引业务，来添加自己的功能和解析查询的方法。但微软推出基于 OpenAI ChatGPT 基础技术的必应搜索聊天机器人的举动，引发了这些搜索初创公司的担忧，他们认为微软正在不公平地挤压前者的搜索数据客户，因为微软再次试图从谷歌那里抢夺更多的市场份额。

在 2 月份推出必应聊天的一周后，微软宣布其搜索数据的标准费用将从 5 月份开始增加 10 倍之多。该公司还增加了一条立即生效的新规则，初创公司表示，这条规则有效地阻止了他们与必应聊天或谷歌的聊天机器人Bard（吟游诗人）相竞争。

这条规则即：对任何在包含大型语言模型（ChatGPT 和必应聊天背后的技术）内容的页面上向用户提供必应搜索结果的客户，收取更高的费用（可能是微软之前费用的 28 倍）。如果一家初创公司推出了自己的基于大型语言模型的搜索聊天机器人，那么每 1000 次必应查询将需要支付高达 200 美元的费用。

使用微软数据并希望提供自己聊天式功能的搜索创业者说，必应高昂的收费早晚会压垮他们。到目前为止，微软的搜索聊天机器人还没有向 API 客户提供。

一些搜索领域的资深人士说，微软的提价增加了该公司限制向外部开发者提供搜索服务的情况。D·西瓦库马尔（D. Sivakumar）是一名研究科学家说，他在谷歌和雅虎从事了 16 年的搜索工作，然后在 2021 年创办了电子商务搜索初创公司 Tonita，他说：“必应浪费了一个创造伟大的搜索服务生态系统的机会，而我坚信如果实现的话，这最终会在许多方面使必应受益。”

微软发言人凯特琳·罗尔斯顿（Caitlin Roulston）表示，提价反映了对“改进必应”的投资在不断增加，这也有利于依赖其搜索结果的公司。罗尔斯顿说，最近使用大型语言模型来帮助对结果进行排序，比过去 20 年的任何一次升级都更能提高搜索质量。她说：“我们正在与合作伙伴进行初步讨论，以探索更多的机会，并期待着持续促进一个健康的网络生态系统。”

从 2000 年代末开始的 DuckDuckGo 到 2020 年成立的 You.com，对于几乎所有挑战谷歌的西方初创公司来说，必应都是必不可少的工具。“让机器人探索整个网络，并编制索引使之成为可搜索的内容”是很昂贵的，许多初创公司只能筹集到少量的投资，而这些资金主要用于开发新颖的界面或其他功能。一个值得搜索领域初创公司警惕的故事是，2008 年成立的搜索初创公司 Cuil 开发了自己的索引，据说在烧掉了 3300 万美元后，最终在两年内倒闭了。

必应的 API 可以让其他搜索引擎发送查询，并获得无广告的结果、拼写建议或相关搜索，他们可以把这些结果呈现给自己的用户。这项服务或多或少已经成为该行业唯一的选择。2009 年，雅虎停止开发自己的搜索引擎技术，转而从必应获得数据授权。谷歌的类似 API 也失宠了，因为其输出可能与搜索巨头的常规结果不同，而且在某些用例中，它需要显示销售广告。

在必应涨价并推出新的聊天模式后，一些搜索初创公司正在竞相寻找替代方案。Brave 公司 93% 的搜索结果由自己提供，但在图片搜索方面仍然需要依靠微软。该公司搜索业务主管约瑟·普觉（Josep Pujol）表示，Brave 预计付给必应的费用将增加两倍，而这迫使这家小公司将加快“实现完全独立”的计划进程。

Kagi 是一款新的搜索引擎，它收取订阅费，但承诺没有广告或隐私方面的问题，它也正在筹划自己的转型。Kagi 创始人弗拉基米尔·普雷洛瓦茨（Vladimir Prelovac）表示，必应之前提供了低成本、高质量的服务，非常有吸引力。他表示：“定价变化对我们产品的竞争力和可持续性构成了挑战。我们正在积极探索替代搜索提供商，并扩大对我们自己的搜索基础设施的投资。”由于没有其他科技巨头活跃在搜索领域，他担心剩下的选择可能缺乏必应的搜索广度。

微软的新规将更高的价格作为压力施加到了使用大型语言模型的客户身上，这让初创公司担心，在消费者热切尝试必应聊天模式和 ChatGPT 等选项的时候，微软想把他们排除在“搜索的未来”之外。搜索初创公司 You.com 的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理查德·索切尔（Richard Socher）表示：“他们不想让我们创新。”You.com 拥有数百万用户，并获得了 4500 万美元的融资。他说：“和必应合作，用大型语言模型进行创新，已经变得不可行了。也许这不应该被允许，但这就是他们目前正在做的事情。”

在 ChatGPT 问世后不久，You.com 在去年 12 月推出了名为 YouChat 的对话界面，并将其定位为“技能引擎”（accomplishment engine）。YouChat 可以帮助用户编写计算机代码、生成图像、总结学术研究。索切尔说：“这些几乎都是旧搜索引擎不能做的事情。”

在必应的调价之后，You.com 不得不做出调整，开始从其他地方获取结果。“YouChat 不以任何方式使用微软必应网页、新闻、视频或其他微软必应 API，”You.com 上的一份免责声明写道，“You.com 上的其他网络链接、图片、新闻和视频是由微软必应提供支持的。”

DuckDuckGo 是最著名、营销力度最大的搜索新秀之一，本月早些时候推出了一项功能，使用 OpenAI 和 Anthropic 的大型语言模型，利用维基百科（Wikipedia）等来源的知识，就某些主题提供所谓的“即时答案”。DuckDuckGo 发言人艾莉森·古德曼（Allison Goodman）称，此次发行与公司和微软的合作无关，并表示“我们没有受到”提价的影响。

使用必应搜索结果并将利润投资于环保项目的 Ecosia 公司，正在考虑潜在的合作伙伴来开发自己的聊天机器人。如果微软愿意分享，那么 Ecosia 公司的领导者将希望得到必应聊天机器人技术的授权。Ecosia 公司首席执行官克里斯蒂安·克罗尔（Christian Kroll）表示：“重要的是要确保这不会成为微软这些公司进一步其巩固主导地位的另一个工具。”

这家小型搜索公司之所以能躲过必应的提价，是因为它是必应的联合合作伙伴。它将微软的广告和搜索结果重新包装，并从广告销售中分成。然而，克罗尔表示，必应 API 客户的费用上涨数倍是一个“紧急的危险信号”，表明市场存在巨大的权力失衡，欧盟委员会（EC）应该根据《数字市场法案》（Digital Markets Act，简称 DMA）进行监管（该法案于去年颁布，旨在确保小公司可以与大型科技公司平等竞争）。欧盟委员会发言人阿里安娜·波德斯塔（Arianna Podesta）表示，DMA 将于 5 月 2 日生效，不过监管机构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确定哪些在线搜索引擎将被这一监管涵盖。

据分析服务公司 StatCounter 估计，必应在全球搜索市场的份额不到 3%，远远落后于谷歌的 93%。但在台式电脑上，必应的份额超过 8%，在这些电脑上，Windows 是占主导地位的操作系统，因此微软可以优先安装自己的搜索引擎。

在微软 180 亿美元的年度广告收入中，必应搜索结果上的搜索广告是一个关键组成部分。微软财务主管菲利普·奥肯登（Philippe Ockenden）上月在其聊天机器人发布会上告诉分析师，市场份额每增加 1 个百分点，就可以转化为 20 亿美元的额外广告销售。而微软没有公布必应 API 的销售数据。

聊天机器人竞赛多年来首次引发了必应、谷歌和周围所有公司之间的竞争。You.com 的索切尔说，直到几个月前，用户对他们不熟悉的功能还都很反感。“人们会说，‘我只是太习惯谷歌了，我不希望它有太大的不同，’”他说。不过，现在用户似乎乐于接受新的体验了。“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新世界了。”他说。

Tonita 公司正在开发购物搜索服务，创始人西瓦库马尔表示，如果微软以合理的条款向其他公司开放聊天机器人的授权，赢得更广泛的使用，让更多的消费者远离谷歌，那么微软可能会在聊天机器人上取得更大的成功。但微软对其现有 API 的处理方式并没有让人感到乐观。于是，西瓦库马尔决定不使用必应 API 了，因为必应的长期服务条款不允许客户修改、存储或处理搜索结果，从而限制了数据的潜在应用。

让微软搜索复兴的技术，也让企业更容易想象没有必应的日子。Neeva 曾经是在必应的 API 上创建的搜索初创公司，其首席执行官斯里达尔·拉马斯瓦米（Sridhar Ramaswamy）表示，用户反馈说有错误查询、结果过时及其他质量问题，这让他在 2019 年底决定不再与必应合作。

Neeva 利用 8,000 万美元的融资开发了自己的搜索结果系统，不过该公司仍依赖必应进行图像和视频搜索。这家初创公司得益于聘用了顶级的前谷歌员工、更便宜的服务器内存以及大型语言模型的出现。尽管可供分析的用户数据有限，但大型语言模型的出现让软件更容易理解拼写错误和同义词。拉马斯瓦米表示，这个项目已经不计成本了，这使得该初创公司的快速回答工具 NeevaAI 能够在 1 月份推出。

必应仍然不容易被淘汰。像谷歌一样，微软也有广泛的产品和服务生态系统，可以帮助人们直接进入其搜索框，比如一些用户抱怨 Windows 将必应重置为他们的默认搜索引擎。微软还要求使用其浏览器或移动应用程序的用户尝试其必应聊天机器人，这推动了下载量的激增。拉马斯瓦米说：“如果我们进入一个‘只有两家在搜索领域拥有基础设施和专业知识的大公司’的世界，很明显，他们不会欢迎竞争。”

译者：Ja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