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里做技术,除了要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还需要观察公司的整体氛围,对自己可以自由行动的事件做一个价值判断。
近来在V2EX上发生了一件引起大家关注并热烈讨论的事情,一名10年工作经历的程序员为公司部署了一套 ChatGPT,以为自己帮公司提升了效率,结果却不受老板待见,效绩被打了一个C。事后还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开发 RPA 帮助投放部门释放生产力……结果忙来忙去一套操作下来,没得到表扬不说,效绩被打了个D,最后在试用期内被公司开除。
在离职的时候还闹了个乌龙,公司以为他离职心怀不满,故意将原本搭建的ChatGPT服务停用,结果发现只是公司的网络工具忘记续费了,让人哭笑不得。
因为目前的所有信息,都来自当事员工的一面之词和他提供的截图,如果在它本人没有恶意伪造和扭曲事实的前提下(毕竟在网上要靠截图伪造一件事太容易,相关的界面截图工具之前都介绍过),事件的详细过程是这样的:
公司有大老板和二老板,这名员工刚开始面试的时候,其实不太受二老板的喜欢,原因是在管理能力上不太令人满意(这也是员工自己明白的点),但在一个月之后,大老板又微信联系上了这名员工,觉得有技术的话,就可以做有技术的活,"辣椒不管怎么样还是辣最重要"。
于是员工就入职了公司,做技术经理(技术负责人)。也就是在这时候,出现了比较戏剧性的转折,虽然对他印象较好的是大老板,但是大老板属于“自由人”,事务并不是直接插手。员工也是归二老板管,这就造成了比较割裂的现实,这名员工做事都会处于二老板视线下。
工作休息期间,大老板与这名员工在微信聊天里提到,大老板的朋友公司里在用AI技术在搞一些新奇的玩法,大老板表示对AI有点兴趣,而这名员工也正好在研究怎么部署ChatGPT相关环境,于是就提议我们也可以整一套来试试水——因为他们公司有客服部门,公司的人数也有100人左右,有些重复但不那么机械的工作,用AI正好可以协助上。
大老板说可以,二老板的看法则不是那么积极,只是说试试看。于是这名员工在自己提议中,按照自己的想法,拿出周末的时间给公司部署了一套ChatGPT3.5环境,并且开展了一下使用培训什么的,教同事怎么用,期间大老板也在场,但是二老板不在。
从这里可以看出二老板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但是碍于大老板的“兴趣”,所以没有拒绝。
事后二老板觉得这个事情不重要,对公司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于是给出了效绩C,因为没有其他的具体工作来作为参考,这里也不好评价这件事情的影响对打分的影响有多大,就不去深究了。
从网友的反应来看,也是比较复杂,有说这名员工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没有要做这些来“内卷”的,也有同情这名员工难做的,也有人教导这名员工应该好好处理与二老板的关系,毕竟在工作中,与自己的直系领导搞好关系才是正解,职场中不能那么“单纯”。
说起来单纯,当事员工确实非常有一股单纯的劲,从他下面发生的事情里也可以看出来。本来“部署事件”已经完结了一段时间,然后又发生了RPA相关的事情,这名员工察觉到公司的一些不足的地方,又开始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开始给公司流程进行优化。
他用一周的时间,来给公司的数据处理工作带来了一些便捷,其他同事也对这位员工的工作表达了感谢。
而这些回复,也给了这名员工一些比较有价值的感觉,有种理想主义者的追求,只要自己能为他人带来更优质的效率提升,或者能帮助到其他人,就已经非常快乐了,从这名员工的回复也能感觉出来,它是非常在意那种“纯粹快乐”。
这更加适合做个人开发者,发现现有产品的不足>制作自己的产品>投放使用>用户反馈问题>自己解决问题>然后获得用户的赞扬>实现价值收益,获得快乐和满足。
但是将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利用在公司的时间去优化公司的行为,而没有经过会议讨论和决策分析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没有边界感”了,毕竟自己作为员工,老板更看重的不是你做的事情让大家有多开心,而是看做的事情能带来多少效益的转化。
而根据后续员工透露的信息来看,他由于不满公司二老板的决定,去找大老板反馈自己的处境,然后向大老板倒自己的苦水,吐槽二老板信口雌黄,甚至还说起了自己的“技术理想”。
这不免让人感觉有些头疼了,毕竟在工作上就事论事就好,不需要诉说太多自己的理想,毕竟老板面对的员工有那么多,在关系不够的时候交浅言深,每个人都来提一下自己的理想和对公司的建议,那么将是非常让人厌烦的。
关于这类公司新人,当时在华为也有比较典型的案例,任正非是这么评价的。
而上面的员工,觉得这是一种直爽和“某种正直”一类的品质,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最后自然是让老板觉得有些无语。
让人尴尬的是,在比较硬气地说出了自己的理想和工作想法之后,本来就处于弱势一方的这位员工,还提出了类似“自爆口吻”的请求。
这么看来事件就有些滑稽甚至是魔幻,有的人都觉得这不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由此看来,如果事件的真实性没有问题,那就不是工作事务上的“矛盾”了,而是个体价值观上的自我与公司拟人化“自我”之间的矛盾,很多人会用情商低,或者公司用人方式有问题来指责双方,但这并非问题的根源所在。
如果员工的信息来源充足,能从更高维度去思考自己所做价值,如果他能提前察觉到公司招聘时的真实需求,完整Get到上级需要完成的任务并给出相应的措施,再利用上面这些小操作来完成锦上添花的操作,那么将是另一个结局。
我们回到最初的起点,其实最开始二老板就察觉到了这些问题,是大老板要求招聘的,在一开始,这名员工就已经是两种价值观的观察试验品了,至于员工做什么,都是为了证明其中一方是对的而已,有利益更好,没利益就是消遣,无非就是像现在这样辞退,员工的个人情感是无需过多考虑的(当组织人多了都会是这样)。
将人“物化”来分析,显得有些残忍,但是我们处于社会之中,除了至亲的人,谁又不是他人眼里的物品呢?等价交换,人情世故,哪一点不透露出大家悄悄形成的社会共识,所以很多人说社会是一个大染缸,人们会被迫染成不同的颜色,其中大多数人会认为自己是能选择自己成为什么颜色的,但是这些选择,又取决于脑海里接收到的历史信息。
上面的员工,接收到了这次经历的信息之后,下次在公司里可能就不会再做出同样的选择。话说回来,那些没有亲身体验的事情,有多少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呢?那就需要根据个体的阅历和知识去判断了,所以互联网上才那么精彩,什么都能争执起来,毕竟大家都处于同一个网络空间,越开放的网络空间争执的烈度会越高。
当需要做出一个调和与影响大多人决策的时候,需要慎重,就像是在知乎上,有人问该不该给公司装电脑系统什么的,大多人都是建议不要装,出了问题就是最麻烦的“售后环境”了,相信搞机的小伙伴多多少少也能Get到一点类似感觉。
最后,没想到ChatGPT在应用程度较低的公司,没有与人形成竞争关系,倒是使用它的这个过程,成为员工离开的导火索,不免有些黑色幽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