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40名员工，却不拿VC一分钱，Midjourney凭啥这么拽?
作者：卜淑情
编辑：硬 AI
自Midjourney成立以来，VC机构一直追在创始人David Holz的屁股后面，求着他收下他们的资金。
为了和这位35岁的年轻CEO见上一面，这些VC几乎把大脑CPU烧了。除了不断进行“电话和邮件轰炸”之外，他们还求熟人引荐，甚至有人直接递送投资意向书，但最终只有少数幸运儿走到了“面试”环节。
“他的态度非常明确，不打算募集资金，”风投公司Index Ventures合伙人Mike Volpi说。去年他在旧金山的Cotogna意大利餐厅与Holz共进了晚餐。
Holz软硬不吃，拒绝了所有风投机构的“好意”，这在普遍靠风投资本“接济”的人工智能初创公司中是火星人一般的存在。Generative AI数据库显示，最近几年顶级人工智能初创公司已经募集了超过170亿美元的新资本。
为什么Holz坚决拒绝VC抛来的融资机会？只有40名员工的Midjourney，到底为啥可以这么拽？
40名员工一年赚2亿美元，Midjourney不需要VC
经济独立，是Midjourney最大的底气。
截至今年5月底，Midjourney仅仅只有11名成员，但却在短短时间内完成了1亿美元营收。
目前Midjourney团队成员已经扩大至40名，据报道，这些员工今年有望为Midjourney创造2亿美元的营收。
报道称，虽然Midjourney把大部分收入都用来购买价格不菲的AI芯片，但它从创立早期就已经开始盈利了。
“客气一点的说法是，他不需要VC进入他的生活，”微软旗下风投基金M12的合伙人Michael Stewart说。
Midjourney的盈利模式并不复杂，即付费订阅的商业模式，按月向用户收取10至120美元的订阅费用。
但其强大的图片生成AI软件，让Midjourney成为AIGC领域的当红炸子鸡。
今年3月，Midjourney第五代模型V5上线后，靠着一张酷似真人的“中国情侣”图片爆火出圈。
凭借效果惊艳的产品以及极简的使用方法，Midjourney迅速吸引大量用户涌入，服务器因此一度陷入瘫痪。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VC
更重要的是，Holz在早期创业阶段吃过VC的大亏。
Holz的第一家创业公司Leap Motion是一家手势跟踪传感器公司。Leap Motion成立于2010年，专注于开发一个能够精准地捕捉手势的硬件设备和软件系统。
Holz当时的职位是CTO，其好友Michael Buckwald则担任CEO一职。
VR投资热期间，Leap Motion从硅谷最知名的VC公司之一Andreessen Horowitz和“硅谷风投教父” Peter Thiel旗下创始人基金(Founders Fund)等投资者那里筹集了逾1亿美元的资金。
Holz首次创业出师不利，2019年Leap Motion以不到高峰估值十分之一的价钱贱卖，这次经历让他开始对VC产生厌烦情绪。
有些投资人将Leap Motion面临的困境归咎于Holz和 Buckwald缺乏经验，他们两人当时才二十多岁。
但最重要的是，Leap Motion开发的手势追踪软件从未达到创始人一开始设定的期望。“它必须完美无瑕，这就是某种期望。而且，你知道，它并不完美，” Leap Motion投资者兼合伙人Cyril Ebersweiler说。
这次创业失败的经历让Holz看到了VC的两幅面孔，因此在第二次创业过程中，Holz不愿意和VC沾上关系，选择了一条鲜有AI初创公司踏入的道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自筹资金创建了Midjourney。
不过，VC对他的热情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强烈。
据知情人士向媒体透露，硅谷顶尖的风险投资机构Greylock Partners、红杉资本、Andreessen Horowitz、Index Ventures和Spark Capital等一直在争取入股。
另外，几家大型科技公司已经表达了收购Midjourney的兴趣。
但目前Holz仍然不感兴趣，他曾对朋友开玩笑说，如果有人提供足以“拆了月球”的资金，才会考虑接受。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VC都喜欢Holz。
一些VC曾在私下表示对Midjourney与Adobe和OpenAI等巨头竞争的能力感到担忧，他们还质疑Holz做出的最关键的决定之一——在Discord上运行Midjourney。
Midjourney拿结果说话。
3月份，设计界老大哥Adobe刚推出全新图片生成工具Adobe Firefly测试版，就被一些网友拿来和Midjourney比较。
结果，Midjourney大获全胜，八轮大战，无一例外。注意，这时的Midjourney团队仍只有11个人。
而与OpenA旗下图像生成AI系统Dall-E的竞赛，Midjourney很可能处于上峰。
过去一年里，Midjourney社区用户从200万增长到了1480万，使其成为Discord上最大的服务器。
相比之下，OpenAI在2022年9月报告说，Dall-E仅有150万活跃用户，不过不能排除，自那时起，其用户群可能已经大幅增长。
要做，就做最特别的那一个
从一开始，Holz就决心要以不同于典型硅谷初创公司的模式运行Midjourney。
对内，Holz没有为Midjourney设置董事会，管理层少之又少，全公司目前只有40名员工，各团队以小规模运营，独立性很强。
对外，Holz仅依靠四位外部顾问，包括AI投资者和GitHub前CEO Nat Friedman。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Midjourney不提供传统的股权激励，而是直接给员工利润分成。
以其独特的红色卷发和富有哲理的言谈举止而闻名的Holz表示，他对Leap Motion所走的由 VC 支持的道路感到“痛苦”，并认为当前贪图现金享受的一批AI创始人根本不具启发性。
Holz在接受媒体的一次采访时表示，Midjourney的目标是，做一家经受得住时间考验的自筹资金公司——“有点像Craigslist”。
Craigslist的故事酷似Midjourney。
Craigslist是美国一家知名分类信息网站，成立近30年来始终采用最简单的纯文字链接，全公司只有40名员工，产出却极为惊人。
2005年的一项估计显示，Craigslist 的收入为2500万美元。根据商业情报服务机构AIM Group的数据，到2020年初，其收入预计为10亿美元，利润率预计为70%至80%，是全球最赚钱的互联网公司之一。
当VC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一家“宝藏”公司之后，他们开始疯狂“追求”Craigslist，就像十多年后“追求”Midjourney一样。
然而，Craigslist创始人Craig Newmark和CEO Jim Buckmaster都没有让公司上市的打算，他们已经赚了足够多的钱，没必要和VC打交道。
Holz希望Midjourney也能成为像Craigslist一样的“奇葩”公司，“没有人知道如何与之竞争，它就这样独立存在”。
不过，Midjourney 目前正面临版权等一系列法律挑战，以及与种族主义和阴谋论相关的争议，有人认为这可能会迫使它接受外部融资，甚至被规模更大的公司收购。Craigslist成立早期也面临过类似的问题。
这些挑战带来的最直接的问题就是，Midjourney活跃用户数量下滑。根据网络分析公司 Similarweb 的数据， Midjourney网站的流量上月下降了6%。面临同样问题的ChatGPT流量同期则下降了10%。
计算机迷，进入AI名人堂
Holz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罗德岱堡市长大，从小就喜欢捣鼓电脑零件。
他对计算机的兴趣源于他父亲的一台用来工作的计算机，再加上他家附近都是老人，所以他有很多时间都是一个人呆着。
Holz在初中时期遇到了同为技术迷的Michael Buckwald，两人一拍即合，迅速成为一对好朋友，之后还一起创业打天下。
Holz就读于佛罗里达大西洋大学(Florida Atlantic University)，主攻数学和物理，然后在北卡罗莱纳大学教堂山分校（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at Chapel Hill，UNC）攻读数学博士学位。
2011年左右，Holz从UNC退学并和Buckwald一起搬到了旧金山，创建了面向PC以及Mac的手势追踪软件公司Leap Motion。
2014年Meta以20亿美元收购Oculus，并掀起了VR投资的高潮。Leap Motion也从投资者那里筹集了资金，2013年到2017年共筹集了1亿美元，金主主要包括 Andreessen Horowitz、创始人基金、SOSV、Highland Capital Partners和摩根大通资产管理公司。
当时投资人给予Leap Motion高达3亿美元的估值。然而，这家公司2019年卖身给英国手势追踪解决方案公司Ultrahaptics（现已更名为Ultraleap）时，价格仅3000万美元。
根据收购协议，Holz加入了Ultraleap，随后于2021年离开该公司，开始构建初版Midjourney。
他将大部分积蓄都投入了训练AI模型所需的GPU，还构建了几个早期原型。
Holz先后在短信、电子邮件和Discord三种形式的服务器上试验了用户界面。最终Discord凭借其更胜一筹的社交功能脱颖而出。
过了6个月后，也就2022年3月，Holz在Discord平台上推出了Midjourney。根据早期测试用户Ebersweiler透露，到去年年底，Midjourney的月收入已超过100万美元。
Midjourney的推出对Discord来说是一个关键时刻。
当时Discord刚刚收购了AR初创公司Ubiquity6，并聘请其联合创始人Anjney Midha来扩大公司的开发者社区，目标是增加在Discord上构建的应用程序数量。
Midjourney作为公司的首个旗舰应用，自然而然得到了Discord的大量资源，并利用这些资源进行扩张。
如今，“Midjourney是Discord的关键合作伙伴之一”，Discord董事会成员、Index Ventures合伙人Danny Rimer表示。
有了Discord的支持以及首批用户NFT爱好者的参与，Midjourney一上线就立即产生了收入。
虽然Midjourney的训练成本无法与ChatGPT 这样的聊天机器人相提并论，但自筹资金的做法在普遍依赖VC融资的AI初创公司中极为罕见。
值得一提的是，Holz很早就意识到了GPU的稀缺问题，并从2021年就开始 “囤积”GPU。
据称，Holz利用在Leap Motion工作时与谷歌建立的关系，获得了所需的GPU资源。今年3月，Holz回了谷歌一个人情，谷歌宣布其云服务已成为Midjourney的首选基础设施提供商。
作为一个喜欢熬夜到凌晨5点的游戏玩家，Holz长期以来被追随者奉为一个能够凭借技术实力改变世界的天才。
现在，Midjourney的空前成功更是将Holz在科技界的名声推到新高度。
“他绝对算的上AI名人，”位于旧金山的科技公司Compute Company的经营者Alex Gajewski说，Midjourney帮助初创公司确保计算资源的安全。
“他身上散发出一点类似史蒂夫·乔布斯的“现实扭曲场”，可以让人们相信他的故事。”
事实上，一些投资者批评Holz过分自大，还警告说这可能会限制他的成功。
为了避免陷入这种窘境，Holz动用了积累已久的强大人脉。
Holz不仅请来了好莱坞剪辑师必备软件提供商 Avid Technology创始人、Leap Motion的第一个投资人Bill Warner担任顾问，还邀请了Leap Motion前员工Nadia Ali担任首席财务官，并从一开始就和英特尔和苹果芯片设计明星Jim Keller、以及元宇宙公司Second Life创始人Philip Rosedale保持密切合作。另外，Android联合创始人Rich Miner是Holz的非正式顾问。
根据过去在Leap Motion构建AI团队的经验，Holz计划保持Midjourney的小规模运营模式。
Holz认为，与其他新兴AI公司的创始人相比，他的招聘经验使他与众不同。
Holz最近在一次办公时间向客户表示，这些创始人正在犯许多新手错误，他对这些依赖风险资本的公司生存能力并不乐观。
你有一大堆钱，你把它烧成灰，然后你必须在钱烧完之前找到某人给你更多钱。但幸运的是，我们没有陷入这种循环。
V6即将面世，独立网站等待揭开神秘面纱
据Holz透露，计划在年底前推出Midjourney V6。公司工程师目前还正在开发3D艺术和视频生成功能，以及一个独立网站。
Holz已经与顾问们分享了该网站的早期版本。今年8月，他对客户表示，该网站推出时，将能够提供有史以来最高质量的AI生成的用户界面和体验。
不过，即使该网站已经上线，Holz仍计划依靠Discord，来延续这段双赢的合作关系。
今年3月，Discord宣布每月有超过3000万人在Discord上使用AI应用，用户到目前为止在其服务器上总共创建了超过10亿个独特图像。
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其中大多数图像都是在Midjourney上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