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会让你失业？现在暂时安全

撰文 / 马晓蕾

编辑 / 涂彦平

设计 / 师玉超

来源 / 经济学人

ChatGPT知道的这么多，你慌了吗？

AI的学习速度一直令人惊叹。短短几个月，由美国人工智能实验室OpenAI发布的对话式大型语言模型ChatGPT火遍全球，两个月暴增1亿用户。

以ChatGPT为代表的生成式AI应用快速破圈, 从流水线上的工人到办公室里的白领，各行各业的人纷纷感叹自己的岗位或将不保。

生成式AI是一种专注于生成或创建新内容的人工智能。它利用现有的文本、音频或图像等大型数据集进行机器学习，然后生成全新内容。

另一边，特斯拉的人形机器人已经可以自我“繁衍”了。3月1日，特斯拉在2023年投资者日上播放的一段视频显示，该公司代号为擎天柱（Optimus）的人形机器人自己在厂房中制造机器人。没错，它可以“自己造自己”，这将进一步释放劳动力。

埃隆·马斯克在投资者日上称，最终人形机器人的数量将会超过人类。这句话从技术狂人马斯克口中说出来，与其说是预测不如说是承诺。

AI万能？

早在2015年，BBC曾基于研究者迈克尔·奥斯本（Michael Osborne）和卡尔·弗雷（Carl Frey）的数据体系，建立了分析英国365种职业在未来被机器人取代的概率的模型。其中，保险业务员被取代的可能性高达97%。

这种人类动辄就要被AI取代的言论已经屡见不鲜，上一次要让人类下岗的AI还是2016年打败世界围棋冠军李世石的阿尔法狗。

19世纪初的英国工业革命时期，因为机器代替了人力而失业的技术工人烧毁了工厂机器。随着战时机械化创新的采用，“自动化”一词首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并在1950年代引发了大规模失业的恐慌浪潮。

从工业革命开始，科学技术的进步总是伴随着一部分岗位的消失，同时也催生了新的岗位需求。ChatGPT引发失业恐慌的另一面，是NLP（自然语言处理）算法工程师等岗位的抢人大战。

而对于ChatGPT的工作能力也是褒贬不一，

在谷歌对AI工具的面试中，ChatGPT顺利通过了编程等技术性的问题，拿到了入门级L3级别工程师的offer，该职位的平均总薪酬约为 183000 美元。而领导力维度这种需要“人性化”回答，而不是从数据源中收集标准答案的岗位，对于AI来说可能有些难度。

那么反过来看，岂不是不需要人性化、有标准答案的工种就可以被AI替代了？一时间，各种有关ChatGPT的传奇故事上线了。

“用ChatGPT写篇博客，竟能实现日入过万”让文字工作者们直冒冷汗；“路透社、纽约时报、BBC、彭博社等大媒体都是ChatGPT的媒体来源”又让媒体从业者们坐不住了。

有人说，如果ChatGPT去做汽车咨询，凭它对汽车产品的定性理解，用人单位能够为它开出10k-12k的月薪。但也有人觉得ChatGPT的回复都是“车轱辘话”，并不能派上用场。

2月22日，知名科幻杂志Clarkesworld Magazine收到了500多篇来自人工智能聊天平台自动生成的文章。该杂志负责人表示，这些由人工智能生成的短篇小说几乎都是按照同一个语言模型生成，无论从文字风格还是剧情结构，都没有任何创意，无法为文学创作带来帮助。

人类暂时安全

2003年，牛津大学的弗雷和奥斯本发表了一篇轰动全球的论文。论文声称，美国工人所从事的47%的工作将在“未来一二十年”被自动化取代。距离这一观点的验证期限还有几年，马斯克的80亿机器人大军愿景也还差得远，人类的岗位暂时安全。

与“就业末日论”相反的是，西方发达国家正在经历劳动力短缺，而且随着社会的老龄化，就业结构上越来越紧张。目前，每一个失业的美国人对应两个职位空缺，这是历史上最高的比率。美国的制造业和酒店业分别报告了50万和80万的劳动力短缺。

以汽车行业为中心，沉重的零件和种类有限的大批量产品非常适合于机器作业。电子工业由于需要精确但重复的动作，也是最早实现自动化的行业之一。

在最近劳动力市场吃紧的情况下，机器人已经成为企业满足需求的一剂良药。根据美国自动化协会（Association for Advancing Automation）的数据，为了应对劳动力短缺，2022年第一季度美国机器人订单增长了40%，超过2021年全年21%的增幅，推动该行业的估值达到16亿美元。

瑞士工业公司ABB的机器人业务负责人萨米·阿提亚（Sami Atiya）指出，计算机视觉方面的进步使机器人更加灵巧。轻巧的协作机器人现在与人类并肩工作，自动驾驶汽车在工厂和仓库中搬运自如。

机器人的价格也下降了。根据资产管理公司Ark Invest的数据，一个工业机器人的平均价格从2005年的69000美元下降到2017年的27000美元。2022年12月，ABB在上海开设了一个67000平方米的巨型工厂，机器人在那里制造其他机器人。

国际机器人联合会（IFR）秘书长苏珊娜·拜勒（Susanne Bieller）指出，安装成本也有所下降，较新的无码系统不需要编程专业知识。

由于技术的进步、价格更低，全球工业机器人的存量从2011年的100万台增长到2021年的近350万台。日本大型机器人制造商发那科（Fanuc）的销售额在2022年第四季度同比增长了17%；作为世界工厂自动化顾问的日本公司基恩士（Keyence）的销售额则增长了24%。

尽管有这样的增长，机器人的绝对采用水平仍然很低，尤其是在西方。根据IFR的数据，即使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热衷于使用机器人的韩国公司，工业机器人与制造工人的比例是10:1，这与马斯克的愿景相差甚远。

在美国、中国、欧洲和日本，这一数字是25-40：1。据波士顿咨询公司（BCG）的顾问称，2020年全球用于工业机器人的250亿美元不到全球资本支出的1%（不包括能源和采矿业）。

因此，发达国家的问题不是自动化程度太高，而是太低。对于大型企业来说，自动化在实践中是很难做到的，这就加剧了问题的严重性。事实证明，有了最新的AI技术，也不会马上提升企业的自动化程度。

在工厂车间执行焊接、钻孔或移动物体等重复性任务的机械臂已经存在了几十年。德国工业巨头西门子的工厂自动化部门负责人莱纳·布雷姆（Rainer Brehm）指出，工业设备的使用寿命很长，不会轻易地被更新、更灵敏的机器所取代。

而且，如今发达国家的大多数琐碎工作都在服务业，这部分工作更难实现自动化。“人的身体拥有244个运动平面，而一个典型机器人只有6个。”制造商Universal Robots的老板金·波夫尔森（Kim Povlsen）指出。

办公室工作的自动化程度也同样停滞不前，这主要源于大部分企业没有动力进行变革。从理论上讲，订购库存、支付供应商或总计账目等工作都可以被自动化取代。研究公司高德纳（Gartner）的凯茜·托恩博姆（Cathy Tornbohm）指出，在实践中，大多数成立于数字时代之前的企业使用的都是过时的、不兼容的系统。

虽然有些企业现在也开始接受生成式AI。但与机器人和流程自动化一样，新技术的应用不会那么快。美国科技新闻网站CNET从11月开始悄悄地发布了73篇由机器人撰写的文章，然而这些文章却错误百出，让记者同行们先是惊出一身冷汗，随后又感到一些欣慰。

微软副总裁查尔斯·拉曼纳（Charles Lamanna）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成式AI技术可能会成为自动化的福音。但从科幻小说到科学事实是一回事，从科学事实到经济效益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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