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状告OpenAI，大模型训练版权边界在哪|新京报专栏
▲纽约时报总部大楼资料图。图/新华社
OpenAI被纽约时报起诉了！
据央视财经报道，当地时间12月27日，美国报业巨头纽约时报向美国最知名的AI（人工智能）平台OpenAI及其投资人微软公司提起侵犯版权诉讼，指控这两家机构未经许可就采集该报数百万篇文章以训练人工智能。这也是全世界首个AI平台被大型媒体起诉侵犯版权的案例。
纽约时报表示，OpenAI和微软进行的非法知识数据采集和传播行为损害了该报获得订阅、版权许可、广告和其他附带收入的能力，造成的损失高达数十亿美元，虽然没有透露索赔金额，但明确要求销毁任何相关的AI模型和训练数据。
而就在不久前，准备涉足AI平台的另一家美国知名企业苹果公司却宣布，为保证业务合法性，已与NBC（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等多家传媒集团达成协议，以付费形式获得采集后者所属报刊、电视和其他出版物知识内容的授权，金额高达5000万美元。
这一正一反的两个事件，无疑都将对未来科技企业与传统新闻出版行业的关系，产生深远影响。是皆大欢喜，还是给双方持续多年的网络经济争夺开辟新战线？尚待观察。但这两个事件，也把AI平台知识采集是否应付费、如何付费的问题，再次推到了前台。
可以预见的是，两极化的选择，可能会越来越多。比如，目前一些非商业性及小型新闻出版机构，已经选择与AI平台合作；而以纽约时报为代表的大型传媒集团，则已经采取措施屏蔽AI的知识数据采集。这似乎是互联网门户网站初兴之时的历史重演。
▲2023年2月3日拍摄的OpenAI公司标识。图/新华社
而在国内，AI平台也正处在风起云涌之时。截至目前，国内的AI平台与媒体机构，既没有合作的消息对外传出，也还没有对簿公堂的案例。但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也应未雨绸缪，尽早开始对AI平台知识采集是否应付费、如何付费等潜在矛盾，进行协调。
众所周知，所有的AI平台，特别是知识型AI平台的运作并非无本之木，也并非凭空产生智能，而是通过采集已有的知识和创意数据，通过相应的模型化“学习”“训练”过程进行分析和归纳，生成有意义的文本或图形输出。
而这些已有的知识和创意，从整体上是全社会的共同财富；从个体角度，则是古今中外无数创造者付出心血所凝聚的文明成果。AI平台利用技术优势在短时间内汲取并利用这些知识，如果都是免费使用，不告而取，显然有贪天之功的嫌疑。
这两者之间，究其本质是一个利益分配的问题，但利益分配不公就会阻碍发展。
AI平台强势兴起，必然重塑知识传播体系。作为知识创造者，无论是个人、团队还是企业，如果能在新体系中获得更好的利益分配，AI就是知识经济发展的正向推动力量。
反之，如果因AI平台的强势而剥夺了知识创造者应得的回报，知识越来越不值钱，其结果当然不符合公众的整体利益。该如何进行分配？是像OpenAI一样被动，还是像苹果公司那样主动？这是目前所面临的一个现实问题。
▲苹果公司零售门店资料图。图/新华社
对于此间利弊，应当尽早预判。比如，知识传播渠道的集中化虽然有可能造成知识创造者的弱势地位，但另一方面，只要有法律法规层面上的支持，盯住代表性的几家大平台，维权成本就会下降，维权的实际收益也会上升。
这意味着，就我国目前情况而言，只要修改现有的版权法规，增加禁止“不告而取”的数字版权种类，以法律和技术手段保护公布在互联网上的知识内容，AI平台就钻不了漏洞。
在此情况下，AI平台为其自身发展考虑，就会主动与版权拥有者达成协议，或者直接付费，或者分享收益间接付费，或者以标注出处作者的方式提供附加价值。而AI平台越壮大，版权方的收益也就越大，实现双赢。
在此方面，税收调控手段也大有可为。一方面，政策支持AI平台发展壮大；另一方面，则拿出AI产业的部分税收，以减税、补贴等方式扶持媒体机构等知识创造主体产业的发展，以令两者相互促进。
没有共享共荣，也就没有持久的共生，一家独大的后果就是整个生态系统的未老先衰。因此，禁止AI平台知识采集不告而取，不但不是对新兴产业的苛求，更应被视为鼓励相关企业在公平、有序、健康的环境下整体发展，避免丛林法则下的野蛮生长。
为此，AI平台企业在设计和运作上就会更加注重知识的高效利用和模型的智能化发展，更加精准、高效地为用户提供服务。同时，媒体机构等知识创造者受到激励，也会更主动利用AI平台进行知识分享，形成良性循环，共同推动经济与知识更大发展，也更好地造福于人类社会。
撰稿 / 丁末（媒体人）
编辑 / 何睿
校对 / 陈荻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