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AI联合创始人、前CEO Sam Altman（图片来源：AP）

经历48小时巨震后，一切尘埃落定。“ChatGPT之父”、OpenAI前 CEO奥特曼（Sam Altman）确认被罢免，离开了他一手共同创办的公司。

钛媒体App 11月20日消息，据The information，OpenAI联合创始人兼董事会成员伊利亚·苏茨克弗 (Ilya Sutskever) 对员工表示，尽管公司高管努力让奥特曼重新公司，但他自己确认将不会回到OpenAI担任CEO。

同时，伊利亚还向员工宣布，OpenAI董事会将聘请视频流媒体网站 Twitch 联合创始人米特·希尔（Emmett Shear）接任OpenAI临时首席执行官（CEO）。

早前，奥特曼受OpenAI前临时CEO米拉（Mira Murati）的邀请，以“访客”形式回到OpenAI旧金山总部，并在社交平台上表示，“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佩戴访客牌。”陪同他一起的还有此前宣布辞职的公司前总裁布罗克曼（Greg Brockman）。

据彭博报道，尽管米拉希望计划重新聘请奥特曼和布罗克曼，但OpenAI董事会、投资者和米拉管理团队三方则仍然处于“僵局”：包括微软在内的投资者希望召回奥特曼担任OpenAI CEO，董事会方面则希望从外部聘请新人任CEO，报道暂未提及董事会成员是否将因此辞职。

随着奥特曼彻底离开OpenAI，据The information报道，包括研究主管鲍勃·麦格鲁(Bob McGrew)在内的数十名员工选择辞职，退出OpenAI。目前，OpenAI拥有700多名员工，其中大部分都是由奥特曼去年底发布ChatGPT后很多技术工程师因奥特曼慕名而来的。

如今，经历完这场“过山车式闹剧”之后，奥特曼、布罗克曼与OpenAI董事会之间的谈判最终“破裂”，奥特曼最终选择离开公司并将进行创业，多位员工随即跳槽。而伊利亚仍在OpenAI公司当中，似乎成为了这场“宫斗闹剧”的胜利者，也是OpenAI董事会里面唯一一位联合创始人。

复盘48小时巨震：疑点重重、曾迎来反转、最大投资人微软却毫不知情

时间回溯到两天前。

北京时间11月18日凌晨4点半，OpenAI 董事会突然宣布，奥特曼被免去CEO职务并离开公司，该决策立即生效，OpenAI CTO米拉（Mira Murati）被任命为临时CEO，公司称目前正在物色长期继任者。同时，OpenAI总裁Greg Brockman将不再担任董事会主席，但继续担任公司总裁，并向新任CEO汇报。

公告称，奥特曼的离职是董事会经过审议后得出的结论，由于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始终不坦诚，阻碍了董事会履行职责的能力，甚至直言“董事会不再相信他有能力继续领导 OpenAI”。（详见钛媒体App前文：《OpenAI创始人被突击罢免始末，ChatGPT的激进发布可能放缓》）

这个突然的巨大变动让奥特曼和布罗克曼都有些手足无措。前一天，奥特曼刚参加了旧金山APEC和加州的活动。而就在10天前，奥特曼还主持了OpenAI的首届开发者大会。此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将要离开OpenAI。

“不坦诚”、“阻碍董事会履行职责”、“不再相信有能力领导”......这些用词一下子引发了网络热议。一家公司董事长和CEO同时被董事会踢出局已属罕见，投资人对于董事会的决策并不知情更是前所未有。全球最炙手可热的AI公司联合创始人、CEO，竟一夜之间被董事会直接“罢免”了。

消息公布后，11月18日上午，布罗克曼宣布辞职。他在社交媒体上表示：“OpenAI 8年前在我的公寓起步，我们一起经历了起落，我对这项事业感到骄傲。得知今天的新闻后，我选择退出。”

相较于布罗克曼，奥特曼的回复则显得平静。他表示：“我很喜欢在OpenAI的时光。这对我个人来说是变革性的，希望对世界也是如此。我喜欢与这些才华横溢的人一起工作。”

8个小时之后，奥特曼补充了自己的感想，他称这是一种“奇怪”的经历，“就像你还活着的时候读到了自己的悼词”。他还表示，之后会有重要消息宣布。网友还把他整个文字开头组合，暗示这次“内讧事件”与联合创始人、首席科学家董事会成员伊利亚（llya Sutskever）有关。

实际上，此次风波之前，OpenAI的董事会成员共有6人，除了奥特曼和布罗克曼之外，还包括伊利亚、Quora的联合创始人兼CEO Adam D'Angelo、机器人公司Fellow Robots的联合创始人Tasha McCauley和乔治城大学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CSET）的战略和基础研究基金主任Helen Toner。即3人（Sam、Greg和Ilya）来自OpenAI，另外3位与这家公司没有直接利益关系。

 OpenAI公司架构

而布罗克曼的一篇推文，更是将此次“宫斗事件”推向了“高潮”。

北京时间11月18日中午12点39分，布罗克曼发布一篇长推文，复线其对于整个事件的知晓情况，并直指伊利亚是此次奥特曼被罢免事件的“中心人物”。

“11月16日，奥特曼收到伊利亚发来的短信，要求17日中午谈话，随后在董事会会议上，伊利亚告诉奥特曼将被解雇，并且消息很快就会传出；

17日中午12点23分，伊利亚发送了一条 Google Meet 链接，布罗克曼被告知，他将被从董事会中除名（但对公司至关重要，并将保留他的职位），而奥特曼已被解雇。大约在同一时间，OpenAI 发表了一篇博文。

据我们所知，管理团队不久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除了米拉在前一天晚上发现了这一点。”布罗克曼在推文中称。

一石激起千层浪。

随后，外媒开始不断寻找此次事件的根源，网友共同猜想奥特曼为何会被董事会突然罢免，有些人也开始‘吃上了瓜’，想知道两者之间发生了什么。有人认为，奥特曼因为安全性上的冒进的被董事会质疑并遭遇罢免，也有人质疑OpenAI特殊的董事会结构是否掣肘于公司长期发展。

要知道，不仅是奥特曼本人错愕，连向OpenAI投资了超130亿美元、公司最大投资人微软竟也不知情此事。微软称，他们是在OpenAI官网发文几分钟前才知道此消息的。尽管微软投入大量资金拥有其49%的股权，但这部分股权只参与利润分配，在公司董事会中没有一席之地。

11月18日下午，微软CEO萨蒂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发表了一份声明，试图缓解人们对奥特曼的离职可能损害微软长期 AI 计划的担忧。“我们与 OpenAI 签订了长期协议，可以完全实现微软新的创新产品，并将继续致力于我们的合作伙伴关系。”他在声明中写道。据彭博报道称，纳德拉对OpenAI董事会的决定感到措手不及，并一直与奥特曼保持联系，以及承诺支持他的下一步计划。

然而，仅过了24小时，随着OpenAI 投资人、员工的集体施压，围绕奥特曼被罢免事件似乎迎来了一次“反转”。

11月19日凌晨，据The information报道，被开除之后，奥特曼打算建立新的 AI 芯片公司，直接对标英伟达，目前已经进行早期的筹资。另一面，由于奥特曼被罢免，很多员工“蠢蠢欲动”想要离职跟随奥特曼，而董事会也在巨大压力下希望与奥特曼再进行谈判，召回奥特曼担任CEO。

报道称，包括OpenAI 最大投资人微软、风投机构兴盛资本（Thrive Capital）等机构都在撮合奥特曼复职一事，但奥特曼要求现任董事会成员集体辞职。有消息指，如果奥特曼最终决定离开OpenAI并创办新公司，OpenAI员工们可能会离职跟随。

11月19日中午，奥特曼再发布推文称，“我非常喜欢OpenAI团队。”他暗示可能会回到OpenAI公司担任CEO。同时有消息称，OpenAI 投资者们争相更换董事会，其中一位竞争者是Salesforce前联合首席执行官布雷特·泰勒 (Bret Taylor)。

11月20日上午，除奥特曼发文外，彭博报道称，OpenAI 临时CEO 米拉希望重新聘请奥特曼。而OpenAI首席战略官Jason Kwon也发文表示，OpenAI对能够带回奥特曼、布罗克曼和其他关键员工感到“乐观”。

从左至右分别是OpenAI联合创始团队：新的临时CEO Mira Murati、前CEO Sam Altman、前总裁Greg Brockman、首席科学家Ilya Sutskever

但如今，事实证明，诸多事项依然面临变数，奥特曼、布罗克曼与OpenAI董事会之间的谈判最终“破裂”，奥特曼彻底离开了OpenAI公司，米拉也将不再担任公司临时CEO。

OpenAI新任临时CEO米特·希尔（Emmett Shear）16年前与他人共同创立了游戏流媒体平台Twitch。2014年，亚马逊以近 10 亿美元收购了 Twitch，今年6月，希尔宣布辞去Twitch首席执行官的职务，称想花更多的时间陪伴刚出生的儿子。

彭博引述知情人士称，希尔赢得了OpenAI 董事们的青睐，因为他似乎认识到 AI 带来的生存威胁，是非常典型的利他主义者。报道补充称，作为一名计算机科学家，希尔花了十多年时间将 Twitch 打造成世界上最成功的视频平台之一，他被认为有能力领导一个大型工程团队。

伊利亚还向员工表示，“奥特曼永远不会再回到OpenAI了。”

伤痛难以短期修复：技术人员或将离场、投资者充满质疑

“OpenAI 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一场自1985年以来我们从未见过的董事会政变，当时的苹果董事会驱逐了史蒂夫·乔布斯。”投资公司SV Angel创始人、OpenAI 的投资人罗恩·康威 (Ron Conway) 表示，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公司管理案例。据悉，乔布斯于1997年回归苹果，最终带领公司开发iPhone 4等硬件设备。

如日中天的OpenAI，如今却陷入了创办八年以来最大的危机。

据报道，OpenAI 公司最近正在与投资人商议以高达860亿美元（约合6201亿元人民币）的估值进行新一轮融资，把员工持股卖给投资人，而此次“人事大地震”恐怕会对此造成影响。

如果奥特曼离开OpenAI并创业，预计预计未来数周内，会有更多员工离开OpenAI跳槽——可能会加入奥特曼的新公司项目，从而进一步危及OpenAI 作为 AI 市场领导者的地位。

据The information报道，当地时间11月18日晚，包括 OpenAI 员工在内的数十人离开了奥特曼位于旧金山俄罗斯山 (Russian Hill) 社区的价值2700万美元的豪宅，他们聚集于此，希望倾听奥特曼对于未来的想法。

据路透和英国《卫报》早前报道称，奥特曼与前苹果公司资深设计师艾夫（Jony Ive）正在计划共同打造一款新的 AI 硬件设备，日本软银集团（Softbank）创始人孙正义（Masayoshi Son）也有参与讨论。

如今，奥特曼已表示，他已经决定要创立一家 AI 硬件设备和芯片研发公司，旨在构建张量处理单元（TPU）的 AI 芯片，与英伟达产生竞争。目前，其新公司仍处于发展阶段，布罗克曼或将加入其中，而包括红杉资本在内的多位投资者已表达支持奥特曼的意愿。

彭博引述知情人士称，奥特曼已与软银集团、沙特阿拉伯公共投资基金、穆巴达拉投资公司等机构进行了谈判，并为这家新公司寻求数百亿美元的资金。

奥特曼曾是硅谷孵化器Y Combinator的总裁，被称为硅谷初创企业的天使投资人。在运营OpenAI期间，奥特曼成立了OpenAI创投基金，他和团队投资了多个公司：包括核聚变研究公司Helion Energy；抗衰老生物技术公司Retro Biosciences，以及Altman与人共同创立的生物识别和加密货币项目Worldcoin等。

OpenAI投资者、红杉资本合伙人阿尔弗雷德·林 (Alfred Lin) 早前在社交平台上表示，“我期待奥特曼和布罗克曼创建的下一个改变世界的公司”。

另一位OpenAI 投资人、风险投资家Vinod Khosla也表示，他希望奥特曼“回到 OpenAI，但无论他下一步做什么，都会支持他”。

事实上，对于OpenAI公司来说，这种CEO没有董事会控制权、公司态度不断“反复”的态度，尤其奥特曼的影响力已经影响了整个公司走向，此次“董事会宫斗事件”已经让投资者感到警惕。

Y Combinator联合创始人Paul Graham认为，奥特曼被解雇的事件揭示了这些特殊的董事会结构的危险。

“当我与更成熟的初创公司交谈时，我想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创始人是否仍然拥有董事会控制权，当答案是肯定的时候，我将对公司更加乐观。”Paul Graham表示。

奥特曼和布罗克曼早前联合发推文则表示，“更伟大的事情即将到来。”

（本文首发钛媒体App，作者｜林志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