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ChatGPT｜国研新经济研究院创始院长朱克力：人与AI会共同进化

封面新闻记者 孟梅 易弋力

人工智能研究机构OpenAI在2022年11月30日发布的AI聊天机器人火爆全球。ChatGPT的横空出世，代表了AI技术应用的新高度，已成为AI发展史上继2016年阿尔法狗（Alpha Go）之后的重要里程碑事件。

ChatGPT会让哪些人失业？如何防范AI可能带来的伦理风险 ？对于中国版ChatGPT有哪些期待？2月10日，中国数实融合50人论坛智库专家、国研新经济研究院创始院长朱克力博士（目前也同时担任亚太人工智能学会首席经济学家）接受了封面新闻记者专访。

封面新闻：您曾表示，AI最大的机遇与挑战都在于我们的想象力有多少。对于生成式AI，我们需要怎样的想象力？

朱克力：的确，AI可以帮助人来实现想象力的落地，人则根据自己的想法，来利用AI实现更加精准、高效的解决方案。与此同时，AI也可以帮助人们发现新的想法、激发新的思维活动，从而进入更高层次的想象世界。也正因此，只有我们拥有源源不断的想象力，才能把AI发挥到极致，让AI帮助我们来实现更大的梦想。

对于生成式AI，需要的是开发出能够以合理的方式模拟真实世界行为的复杂系统。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深厚的知识，获得正确的数据，而且要有一个能够根据数据分析出有用信息的系统。同时开发者还要具备丰富的想象力，以创造出能够在给定环境下做出合理决策的算法或机器人。

封面新闻：在ChatGPT推出以后，越来越多的行业人士开始提醒注意AI可能带来的风险，尤其是在伦理方面。OpenAI的首席技术官Mira Murati在接受采访时谈到，将需要引入哲学家、社会科学家、艺术家和人文学科人士来使之符合人类价值观。对此，您怎么看？对于“引入不同的声音”又需要基于怎样的标准？

朱克力：在我看来，Mira Murati的提议是非常必要的。哲学家、社会科学家、艺术家和人文学科人士的参与，对于把AI技术应用在复杂社会场景下，具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为了使AI系统符合人类价值观，必须基于多元文化和伦理角度来对算法进行审查，以避免偏见和歧视的发生。另外，要鼓励AI开发者尽可能从客观的立场来考虑问题，不仅让AI可模拟真实世界的行为，还要让AI自我思考，按照被接受的伦理准则来实施决策。

而所谓“让AI自我思考”，恰恰是让一些人恐慌的地方。一旦AI具有自主推理能力，能够做出独立判断，根据自身所拥有的资源，在没有明确指令的情况下做出选择，这可能会让AI突破“工具性”，不仅能对周围环境做出分析，还能根据分析结果、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做出最佳决策。这更意味着，“引入不同的声音”构建符合人类价值观的AI伦理准则和法律规范，将是多么的重要而必要。

封面新闻：生成式AI“出圈”后，“AI会取代人类”的言论再度被提及，还有媒体列出了一份被人工智能技术取代风险最高的工作类型清单，教师等过去被认为很难被代替的有情感价值的职业也赫然在列。对此，您如何解读？

朱克力：我们有理由乐观，AI技术发展不会使之取代人类，而是会为人们带来更多的机会和改善的空间。可以相信，人与AI会共同进化。AI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发展，能够完成越来越复杂的任务，而人类则拥有思想、情感和创造力等特征，这些都可以帮助AI进化。人可以给AI设计合适的模型，做出合理的分析和判断，从而让AI更好地完成任务。AI则可以帮助人们更为有效地思考、解决问题，减少人类的负担，提高工作效率。另外，AI还可以帮助人们发现新的想法、新的可能性，使之能够从自己原有的认知限制中跳出来，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从而促进人与AI的共同进化。在这一逻辑下，人的能力和积极性将被激发与促进。就像媒体列出的清单，比如教师这类职业，AI 技术无法替代其情感价值和独特能力，还可以为他们提供包括减轻工作负担在内的支持，起到辅助教学等作用。

当然，AI技术应用将不可避免地对传统的就业形态造成冲击，传统的就业方式正面临被自动化、机器学习和更多的人工智能产品所更迭。通过AI技术，机器可以自动处理以往由人完成的任务，尤其在短期内可能导致人的工作岗位的减少。此外，智能机器在空间、范围和速度上可能优于人，可以更有效地完成大多数重复性低的工作，削减人力成本，更加有效地实现目标。而在这个过程中，随着AI在不同领域的发展，也会产生一些新的就业机会。比如，可以培养数据科学家、AI研究员、算法工程师、机器学习工程师和自然语言处理工程师等，以回应AI领域的需求，这些职位可以帮助企业改善业务流程，并利用AI技术提高生产力。此外，数据分析和AI能够提供新的即时解决方案，也会为新的就业机会打开大门，比如数据分析师、市场分析师、AI顾问和产品经理等。因此总的来说，AI技术更多地还是可以帮助人提高效率并激发创造性，而不是所谓的取代人类。

封面新闻：AIGC（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lized Creation，即“人工智能生产内容”），被视作元宇宙内容生产基石。在元宇宙领域，AIGC将具体发挥哪些作用？目前是否已经有成型的案例？

朱克力：AIGC被视为元宇宙内容生产基石，其利用AI智能技术，通过训练深度神经网络，能够根据给定的规则和约束自动生成多媒体内容，创造出一个完全虚拟的世界，从而实现信息的有效传递。从用户场景上来看，AIGC技术可以用于大数据分析，用户行为分析，语音、图像、视频数据的分析与识别，文本情感分析，内容生成，音乐创作等场景，已经有多个成型案例。举例而言，比如针对小说内容创作，采用AIGC技术就可以完成机器自动写作，用户可以节约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另外，AIGC可以用于实时对用户的行为做出反馈，实现游戏内容的多样性、丰富性，从而获得更好的用户体验。

封面新闻：您此前多次谈到了AI创新人才的重要性。在AIGC领域需要怎样的人才？需要遵循怎样的选择、培养的方式和标准？

朱克力：AI创新人才非常重要，AIGC领域的人才需要具有宽广的学术背景和强大的实践能力，能够理解并掌握最新技术，来拓展AI应用，创造新的价值。选择和培养这类人才，需要遵循的主要标准包括：熟悉深度学习、机器学习、计算机视觉和自然语言处理等相关技术；掌握一种编程语言，比如Python、C++等；具有数据分析和可视化的强大功能；了解软硬件系统设计的知识；理解和应用机器智能在智能家居、服务机器人等行业的应用；熟悉项目管理和高级算法等。

封面新闻：自从ChatGPT走红后，中国科技巨头们也没做“局外人”。百度宣布将推出中国版ChatGPT“文心一言”，阿里、腾讯、字节跳动、京东、网易均表示已涉足类似ChatGPT和AIGC的项目或产品，您怎么看待中国科技巨头们纷纷布局ChatGPT这一现象？对中国版ChatGPT有哪些期待？

朱克力：这一现象，彰显了互联网科技企业对自然语言处理技术的看重。与传统的一问一答式的自然语言处理相比，ChatGPT的优势在于其通用性更强，可以更有效地应对更多的话题和场景。中国的这些企业纷纷布局ChatGPT，说明国内互联网科技企业已经开始重视并加大了对AI的投入，以便满足用户对聊天机器人设备的需求和服务。这既体现了科技企业对技术的前瞻性，也能为消费者提供更便捷的服务，二者都反映出其良性发展的态势。

ChatGPT作为基于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实现的聊天机器人，可以与用户进行自然语言交流，并可根据用户输入的内容，应用相关算法分析出适合的回答内容，使之获得了投资商和开发者的青睐。此外，ChatGPT也可以用于智能客服、智能家居、教育、健康等领域，其应用场景非常丰富广泛，有望成为未来AI大赛场的主赛道和重要的新经济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