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大模型赛道上,又迎来一位选手—科大讯飞。
5月6日,科大讯飞召开发布会,正式推出了讯飞星火认知大模型,在通用能力上,星火认知大模型支持多风格多任务长文本生成、多层次跨语种语言理解、泛领域开放式知识问答等等。在会上,科大讯飞还同步发布了讯飞AI学习机、讯飞听见、讯飞智能办公本、讯飞智能座舱和讯飞开放平台等5项应用成果。
星火认知大模型的技术成色几何,仅从现场演示还无法看透,可科大讯飞似乎野心勃勃,刘庆峰直言,“10月24日科大讯飞全球开发者大会期间,星火有望能够全面对标ChatGPT:在中文上要超越ChatGPT,在英文上要达到跟它相当的水平”。
巧的是,次日周鸿祎做客东方甄选,在直播间里说了这样一句话,“如果不经过两年模仿,上来就说超越,那叫吹牛”,不知是否意有所指。
这几年,随着人工智能的热潮退去以及商业化的艰难,外界对科大讯飞的滤镜渐渐消失,质疑声也越来越多。如今在大模型赛道上,科大讯飞姗姗来迟,可蹭上大模型的热度,并不能消解这些质疑。
拉升股价,画饼充饥?
近期,有网友发现讯飞星火大模型在有些问答中会出现“我是由 OpenAI 开发的”等内容,因此质疑其套壳ChatGPT,随后科大讯飞否认了这一说法。
反驳的理由也颇有一番自卖自夸的嫌疑:科大讯飞认为,如果是套壳 ChatGPT,就不可能出现讯飞星火大模型的响应速度比 ChatGPT 还快;更不会出现讯飞星火大模型在文本生成、知识问答、数学能力等方面的结果均优于 ChatGPT 的情况。
从中立角度来看,讯飞星火大模型是否套壳是技术问题,非专业人士一时难下定论,但科大讯飞在资本市场却也颇为懂得一些“套路”。
在科大讯飞宣布推出大模型之时,公司向二级市场交出了一份非常难看的财报。根据财报,2022年,科大讯飞实现营收188.2亿元,同比仅增长2.77%;归母净利润5.61亿元,同比下滑63.94%,这是近五年来科大讯飞净利润的首次下滑。今年,业绩下滑仍在持续,一季度,科大讯飞实现营业收入28.88亿元,同比下降17.64%;净利润亏损 5790 万元,同比下降 152.25%。
受此影响,4月21日,科大讯飞股价大幅跳水9%。但是,仅过几日,股价再度上涨,4月25日,科大讯飞盘中涨幅达5%,截至10点57分,报61.73元。
为什么转变如此之快?因为2022年财报发布会上,科大讯飞公开表示即将推出认知大模型“星火”,将投资者的视线轻而易举地从难看的业绩转到了大模型上。4月24日,公司又发放了少量的测试邀请,次日股价随即上涨。
科大讯飞吸引市场注意力、提升投资者信心的手段看似颇为娴熟。近几年,在人工智能泡沫破裂导致行业低迷、外界对AI企业前景普遍不看好的背景下,科大讯飞几次三番立下野心勃勃的目标,用不同的故事,试图重新拉动投资者的信心,来刺激股价。
2021年2月8日,科大讯飞在企业年度计划大会上提出,未来5年要达到“十亿用户、实现千亿收入、带动万亿产业生态”的目标,而2020年科大讯飞的营收仅为130亿元。此消息一出,科大讯飞的股价先拉了两个涨停板。同样地,2022年2月年会上,刘庆峰宣布启动“讯飞超脑2030计划”,按照这个计划,2030年,家庭陪伴机器人将走进千家万户。
不出意外地,科大讯飞的股价又出现了一波反弹。
但是当这些宏大的、充满故事性的目标在现实的冲击下变得遥远,不断消耗消费者和投资者的信任,同时也让科大讯飞头上亮丽的AI龙头公司光环慢慢褪色。这也是为什么围绕科大讯飞的质疑声音越来越大的原因。
科大讯飞显然没有放弃相似的套路,星火认知大模型还没有正式开放,刘庆峰就已经明晃晃地写出了科大讯飞的野心,把外界对其大模型的期待值再次拉满。而二级市场也异常配合,4月7日,达到了公司自上市后的最高点70.10元,相较于此轮上涨前不到35元的股价,股价直接翻倍。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看好科大讯飞,“承诺现在还只是企业的美好愿景,具体表现如何还有待市场验证”,不少从上一轮人工智能热潮中走出的投资者,已经变得冷静。
万变不离其宗
人工智能,曾经也凭借层出不穷的新概念、新技术,站在了互联网风口之上,但从资本疯狂涌入到进入“挤泡沫”阶段,大批大批AI企业的死亡告诉我们,技术只有与产业进行深度融合,真正走向商业落地,才能在赛道上不被挤掉。
大模型更是如此,如果不从应用来看,很难看出大模型的技术底色。
在发布会上,我们看到,科大讯飞展示了星火在语言理解、知识问答、逻辑推理,数学、代码及多模态等方面的能力,同时着重展示了“星火认知大模型”在教育、办公、汽车、数字员工四个领域的应用。但科大讯飞为星火大模型勾勒的商业图景远不止如此,而是“1+N”,1即通用的认知智能大模型,N则是将大模型在各个领域的落地,包括教育、办公、汽车、人机交互以及医疗等等。
这和科大讯飞最初基于智能语音技术建立的业务框架一脉相承,即平台+赛道,平台指的是开放平台,科大讯飞提供数据和解决方案,应用场景交给别的企业来做,赛道就是AI技术与不同垂类领域的结合,进一步把技术应用于不同场景。
无论是智能语音还是AI大模型,其实都属于偏底层的、通用性的技术,因此,它们能够与诸多产业融合,找到广泛的应用场景,这其中自然意味着极大的商业价值和潜力。而作为技术服务的提供方,相比深入处在产业链下游的硬件设备,开放平台、做软件和系统服务显然更有想象力。
像阿里、百度等互联网大厂,在大模型赛道的定位就是成为AI技术底座,这样更容易打造足够高的技术壁垒。
不过,作为技术型公司的科大讯飞,恰恰走了一条相反的路,或者说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回顾2007年,科大讯飞行业应用产品的收入仅占总营收的17.02%,而现在它的主要营收重心已经向应用产品端发生偏移,而且集中在教育行业一个领域。
这不得不归咎于科大讯飞的技术优势和能力远不足以支持其在纯技术服务上获得商业化进展,只能转而朝下游的硬件设备寻找变现方式。科大讯飞开放平台业务上的缓慢增长,就是最直观的表现。
截至2022年6月底,讯飞开放平台已开放496项AI能力及场景方案,聚集343万开发者团队,总应用数达152万。可是,从财报上看,这并没有给科大讯飞创造多少营收增长,2022年上半年该业务营收13.4亿元,仅增长4.15%,占公司营收比例为16.78%,较2021年同期的20.46%下降3.68个百分点。
所以,科大讯飞围绕星火认知大模型建立的庞大业务体系,到最后是否还得靠硬件赚钱,又或者贴上大模型标签,是不是为了让硬件好卖,这些问题值得思考。而与其他公司的大模型发布会发布demo不同,科大讯飞的这次发布会明显更像是一场产品发布会。
硬件“革命者”不好当
在国内,大多AI企业面临一个共同困境,就是在某一技术真正成熟并落地之前,找不到盈利的途径。像科大讯飞,一直严重依赖政府补贴,后来又试图通过“炒股”改善利润,但相比其他AI企业,科大讯飞还算是幸运,在其铺开的庞大业务摊子中,它找到了教育这个突破口,先是凭借自身优势获得G端认可,借此在各大学校面前铺开toB业务,再通过学校把硬件产品推向C端。
因为目前国内AI企业的主要营收来源是G端和B端,科大讯飞在C端的硬件业务恰好弥补了公司在G端、B端业务的不稳定性,这是其业绩表现好于其他AI企业的最大优势。据财报,智能教育领域是科大讯飞商业变现的重要阵地,占科大讯飞收入比重超过三成。
但是,在教育领域的硬件销售上,技术领先的科大讯飞还未能超越那些早已占据市场的传统头部厂商。比如学习机,市场上教育平板产品众多,目前出货量排名前五的几家学习机厂商还是以步步高、读书郎和优学派为首的老牌子,不包括科大讯飞。
而且在教育硬件市场里,对科大讯飞不利的是像华为、小米等手机厂商以及好未来、作业帮等在线教育巨头,现在都在抢夺教育硬件这块蛋糕。
大模型的推出可以说是科大讯飞提升硬件产品力的一个杀手锏。今年2月,科大讯飞推出AI学习机T20 Pro,并表示类ChatGPT技术将于5月落地,率先用于AI学习机。在发布会上, 刘庆峰宣布T20系列学习机首批上线了中英文作文类人批改(学习机端)和生成(家长端)、数学个性化精准学类人互动辅学、英语类人口语陪练功能。
从现场演示来看,如批改,学习机会像真人老师一样对文章精细勾画点评,针对规范字词、技法识别、结构分析、内容理解、语言表现、写作建议、优化参考,实现基础批改、高阶批改、提升建议。
不只是学习机,针对C端用户的录音笔、翻译笔、办公本等其他产品,据悉也已经接入星火大模型。但问题是,大模型技术加持的这些硬件在产品力上是否实现了质的升级,又能否帮助科大讯飞打破硬件赛道上的市场格局,弯道超车呢?
仅从发布会上披露的信息自然看不出来,大模型在教育场景的应用落地需要更多的时间探索和验证,而且如果能借助通用大模型实现教育硬件在交互体验上更趋于真人化,这无疑是最大的突破。不过,做这件事的显然不只是科大讯飞,科大讯飞同样要面临来自学而思、网易有道等头部公司的竞争。
同样是做大模型,科大讯飞的技术实力和积累如何,外界不得而知。
在任何一个互联网风口上,喧嚣散去,才能看清泡沫之下的真实,科大讯飞现在享受着大模型的概念红利,也需警惕未来可能带来的反噬。
道总有理,曾用名歪道道,互联网与科技圈新媒体。同名微信公众号:道总有理(daotmt)。本文为原创文章,谢绝未保留作者相关信息的任何形式的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