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AI公司联合创始人、CEO奥特曼（Sam Altman）

经历105小时之后，美国硅谷史上最大的夺权“宫斗”事件或将迎来大结局。

钛媒体App 获悉，北京时间11月22日14点，OpenAI 公司发文宣布，已经达成原则性协议，让奥特曼（Sam Altman）回到OpenAI担任CEO，他将与前Salesforce联合CEO Bret Taylor、前美国财政部长Larry Summers和Quora的联合创始人兼CEO Adam D’angelo组成新的初始董事会。

“我们正在合作找出细节。”OpenAI在声明中称。

随后，奥特曼发推文回应表示，“我喜欢 OpenAI，过去几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团队及其使命保持一致。当我决定在周日晚上加入微软时，很明显这对我和团队来说是最好的道路。在新董事会和微软CEO纳德拉的支持下，我期待着重返OpenAI，并巩固我们与微软（MSFT）的牢固合作伙伴关系。”

OpenAI前总裁布罗克曼（Greg Brockman）表示：今晚他将回归OpenAI，继续写代码。

作为OpenAI最大投资人，微软CEO纳德拉（Satya Nadella）也回应称，此次OpenAI董事会的变动，是增强OpenAI治理稳定性的非常重要的一步。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风波之前，OpenAI董事会成员共有6人，除奥特曼和前总裁布罗克曼之外，还包括公司首席科学家伊利亚（Ilya Sutskever）、Adam D'Angelo、机器人公司Fellow Robots的联合创始人Tasha McCauley和乔治城大学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CSET）的战略和基础研究基金主任Helen Toner。

如今，事件峰回路转，“ChatGPT之父”奥特曼最终大获全胜，而包括伊利亚、Helen Toner等多位此次奥特曼被罢免事件的主导者们或将要退出OpenAI董事会。

与此同时，最新消息称，微软可能会在OpenAI董事会拥有代表人员，这意味着，微软可能将在OpenAI内部取得更大的主导权。

复盘过去105个小时：事件多次反转，新董事会成员包括美国前财政部长

整个OpenAI的“宫斗”事件起源于105个小时之前。

北京时间11月18日凌晨4点半，OpenAI 董事会突然宣布，奥特曼被免去CEO职务并离开公司，该决策立即生效，OpenAI CTO米拉（Mira Murati）被任命为临时CEO，公司称目前正在物色长期继任者。同时，OpenAI总裁Greg Brockman将不再担任董事会主席，但继续担任公司总裁，并向新任CEO汇报。

公告称，奥特曼的离职是董事会经过审议后得出的结论，由于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始终不坦诚，阻碍了董事会履行职责的能力，甚至直言“董事会不再相信他有能力继续领导 OpenAI”。（详见钛媒体App前文：《OpenAI创始人被突击罢免始末，ChatGPT的激进发布可能放缓》）

这个突然的巨大变动让奥特曼和布罗克曼都有些手足无措。前一天，奥特曼刚参加了旧金山APEC和加州的活动。而就在10天前，奥特曼还主持了OpenAI的首届开发者大会。此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将要离开OpenAI。

“不坦诚”、“阻碍董事会履行职责”、“不再相信有能力领导”......这些用词一下子引发了网络热议。一家公司董事长和CEO同时被董事会踢出局已属罕见，投资人对于董事会的决策并不知情更是前所未有。

全球最炙手可热的AI公司联合创始人、CEO奥特曼，竟然遭遇了公司董事会“政变”，一夜之间被董事会直接“罢免”了。

消息公布后，11月18日上午，布罗克曼宣布辞职。他在社交媒体上表示：“OpenAI 8年前在我的公寓起步，我们一起经历了起落，我对这项事业感到骄傲。得知今天的新闻后，我选择退出。”他同时还发布一篇长推文，复线其对于整个事件的知晓情况，并直指伊利亚是此次奥特曼被罢免事件的“中心人物”。

过去105个小时，OpenAI 权力中心“四方”——董事会、高级管理层、员工、以及由微软领导的外部投资者展现了一场硅谷夺权复仇真人秀。

从左至右分别是OpenAI联合创始团队：新的临时CEO Mira Murati、前CEO Sam Altman、前总裁Greg Brockman、首席科学家Ilya Sutskever

据彭博报道，红杉资本、老虎基金等投资人机构曾向OpenAI董事会施压，要求召回奥特曼回归担任CEO。据悉，红杉资本还在游说微软高层协助OpenAI高管回归公司。

以下是钛媒体App梳理的奥特曼罢免事件大致脉络：

当地时间11月16日晚，OpenAI前CEO奥特曼、前总裁布罗克曼收到首席科学家伊利亚（Ilya Sutskever）发来的短信，奥特曼要求17日中午谈话。参加了一次 Google Meet 会议，除了布罗克曼之外，整个董事会都在场。伊利亚告诉奥特曼他将被解雇，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当地时间17日中午12:19，布罗克曼收到伊利亚发来的短信，要求快速回电。当地时间17日中午12:23，伊利亚发送了 Google Meet 链接。布罗克曼被告知，他将被从董事会中除名（但他对公司至关重要，将保留他的职位），而奥特曼已被解雇。大约在同一时间（北京时间18日凌晨4点），OpenAI发表了一篇博文。管理团队不久后就意识到了这一点，除了公司CTO米拉（Mira Murati）前一天晚上发现了此事。

北京时间11月18日公开消息：

OpenAI 宣布奥特曼将辞去首席执行官一职并离开董事会，由技术主管米拉接任，而且是立即生效。OpenAI 董事会在推文中表示，奥特曼的离职是董事会经过审议后得出的结论，由于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始终不坦诚，阻碍了董事会履行职责的能力，董事会不再相信他有能力继续领导OpenAI。奥特曼发文称：“我很喜欢在 OpenAI 的时光，这对我自己来说是革命性的，希望也能对这个世界有所变革。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与这些才华横溢的人共事。之后我还有更多详细的东西要说。”随后，OpenAI 联合创始人兼总裁格雷格·布罗克曼 (Greg Brockman) 也在社交平台上宣布，在辞去董事会主席一职后，他决定完全退出公司，辞去OpenAI的所有职务。

北京时间11月19日消息：

奥特曼告诉投资者，他计划推出一家新的 AI 芯片企业，旨在构建张量处理单元（TPU）的 AI 芯片，与英伟达产生竞争。目前，其新公司仍处于发展阶段，布罗克曼或将加入其中，而包括红杉资本在内的多位投资者已表达支持奥特曼的意愿。OpenAI 董事会正在与奥特曼讨论重返 CEO 岗位。他对回归感到“矛盾”，并希望对治理进行重大改变。纳德拉已与奥特曼交谈，确保他可以在当地时间周一回归 OpenAI 工作。

北京时间11月20日消息：

奥特曼以“访客”身份与前总裁布罗克曼在公司旧金山总部与高管们会面；有消息称微软希望扶持奥特曼重新上位，并且考虑在 OpenAI 新董事会中布下一个重要棋子；20日中午，OpenAI 宣布奥特曼回归失败，董事会成员选择前 Twitch 首席执行官 Emmett Shear 担任临时首席执行官。由于奥特曼确定离开，OpenAI 数十名员工也选择跟随辞职。20日下午，微软 CEO 纳德拉宣布奥特曼、布罗克曼及其同事们将加入微软。随后，包括米拉等多位员工发统一推文称，“没有了员工，OpenAI什么都不是”文字，奥特曼转发了超过10条该内容并配以“心”的表情图。20日晚上，有消息称，490名OpenAI员工集体写信抗议，威胁董事会要辞职，除非董事会辞职，并让奥特曼重新担任首席执行官。信中写道：“你们解雇奥特曼、将布罗克曼从董事会除名的过程已经危及了公司所有工作，破坏了我们的使命。你们的行为已经清楚地表明，你们没有能力监管OpenAI。”值得注意的是，这封信的签名者包括该公司董事会董事兼首席科学家伊利亚（Ilya Sutskever）。这意味着，伊利亚悔恨了当初联名罢免奥特曼一事，有消息称是其与布罗克曼的妻子进行交流之后改变了了主意。20日晚，新任临时CEO希尔发推文表示，他的管理团队将调查董事会罢免奥特曼事件，因为此事影响了OpenAI公司的声誉。

北京时间11月21日消息：

联名信人数已超过700人，占OpenAI员工总数约770名的95%。信中还称，董事会必须要答应员工的所有条件，否则员工将集体跳槽到微软。21日凌晨，微软CEO纳德拉对彭博电视台表示，微软对奥特曼的走向持“开放态度”，无论奥特曼加入微软还是重返 OpenAI，奥特曼都将与微软合作。“无论Sam（奥特曼）在哪里，他都在与微软合作。”据The information报道，除了阿莫代伊之外，董事会在解雇奥特曼后还联系了其他高管担任临时首席执行官，其中包括 GitHub 首席执行官 Nat Friedman，Scale AI 首席执行官 Alex Wang 。最终，董事会于11月20日任命希尔为临时CEO。罢免事件之后，有超过100名OpenAI客户对奥特曼被罢免事件感到恐慌，联系了其竞争对手Anthropic、谷歌云和Cohere。据透露，许多 OpenAI 客户也在考虑转向微软Azure云服务，以提供OpenAI的GPT模型技术。OpenAI曾透露，目前有超过200万开发者和客户在ChatGPT API上进行开发。世界财富500强公司中，有92%的企业在使用其产品。21日上午消息称，OpenAI董事会曾就与其竞争对手、谷歌和亚马逊投资的 AI 大模型开发商Anthropic两家公司合并的可能性进行潜在的谈判，希望Anthropic 联合创始人兼CEO加入公司取代奥特曼，但最终失败了。21日晚，微软CTO凯文·斯科特发推文邀请OpenAI员工加入微软工作，称看到了OpenAI员工抗议信，邀请他们加入微软 AI 团队。

北京时间11月22日消息：

据The information，在被罢免前几周，奥特曼曾与美国乔治敦安全与新兴技术中心战略总监、OpenAI独立董事成员海伦·托纳 (Helen Toner) 发生冲突，主要是由于托纳团队曾共同撰写一篇论文，似乎批评了该公司的安全方法，并有利于OpenAI竞争对手Anthropic。而奥特曼试图让托纳离开董事会。多位OpenAI早期员工称，其已经收到了谷歌、Anthropic等竞争对手公司的加入邀请。与此同时，大多数员工称，如果奥特曼不被恢复职位的话他们要辞职。11月22日上午，OpenAI研发的ChatGPT 和API又出现了宕机和无法使用等情况，持续接近4小时。截至发稿前，ChatGPT 和API 已全面恢复正常。据OpenAI称，此次事故的主要原因是其数据库副本存在问题，ChatGPT和API的部分端点受影响。马斯克爆料OpenAI前员工举报信，指出奥特曼和布罗克曼七宗罪。信中，他们陈述了对奥特曼和布罗克曼的不满，并要求董事会“彻查这些指控，并采取适当行动”。这和“700 多名员工签署联名信，要求董事会恢复奥特曼职位”的举动形成鲜明对比。彭博称，奥特曼与其余高管和主要股东，仍在讨论其回归OpenAI的可能性时，分歧的细节浮出水面。如果奥特曼回归，预计董事会及其结构将进行修改，微软可能会以某种身份获得董事会职位，但整个事情将如何发展仍存在变数。

如今，这场硅谷斗争大戏似乎正尘埃落定。

据OpenAI公布的信息，此次组建的新的创始董事会，除了奥特曼之外，包括另外三位：Bret Taylor、Larry Summers和Adam D’angelo。

其中，布雷特·泰勒（Bret Taylor），出生于1980年7月，是美国的计算机程序员和企业家。他共同创建了Google Maps和担任Facebook（现 Meta）首席技术官，在被Elon Musk收购之前担任Twitter董事会主席以及担任Salesforce联合首席执行官而闻名。今年11月21日，Bret Taylor接替布罗克曼担任OpenAI董事会成员。

劳伦斯·萨默斯（Larry Summers）是美国经济学家，在克林顿时期担任第71任美国财政部部长。因为研究宏观经济的成就而获得约翰·贝茨·克拉克奖，并且在2001年至2006年成为哈佛大学的第27任校长。

亚当·安捷罗（Adam D’angelo）是美国版“知乎”、问答网站Quora联合创始人兼CEO，现年39岁，曾被《财富》杂志誉为科技界最聪明的人之一，他14年前创立了Quora，在员工当中以固执而闻名。他也是此次奥特曼被罢免事件的中心人物之一。

实际上，安捷罗已经担任了5年时间的OpenAI董事，在奥特曼的去留问题上，他可能失去或获得的声誉最多。在OpenAI董事会解雇奥特曼几天后，董事会成员之一的伊利亚改变态度，在社交媒体上说后悔自己的行为。不过，到目前为止，没有迹象表明其他董事会成员改变了主意。

据知情人士透露，安捷罗上周末曾游说多位科技领袖，包括Anthropic CEO 阿莫代伊（Dario Amodei）、视频流媒体网站 Twitch 联合创始人米特·希尔（Emmett Shear）等人担任OpenAI 临时 CEO，从而导致奥特曼回归的意图未能实现。而最近几天，在奥特曼与董事会的谈判中，安捷罗一直是主角。

据彭博称，奥特曼最初并未与OpenAI董事会达成协议，董事会构成是最大的症结所在。如今，奥特曼重新执掌OpenAI，并在董事会中拥有席位。目前OpenAI仍未确定现董事会成员中哪些人会留任。

OpenAI未来将何去何从？

过去105小时，成为OpenAI成立8年以来最大的危机。

事实上，此次“罢免”事件核心原因在于，OpenAI的董事会、股权结构非常复杂且“怪异”。

在此之前，奥特曼没有OpenAI的股权，更不用说像Meta CEO马克·扎克伯格这样的创始人拥有的控制权了，奥特曼还始终表示公司不会“IPO上市”。因此，此前已有多人猜测，奥特曼有可能随时被解雇。

如今，随着这场“宫斗”大戏逐步落幕，公司恢复正常运营，未来的OpenAI 将何去何从？

实际上，在被解雇的前一天，奥特曼在APEC（亚太经济合作组织 ）圆桌会议上暗示，即将发布的GPT-5将更为强大。

他表示，明年OpenAI将推出比现在GPT-4更加强大、让人无法想象、远超出人们期待的东西。“模型的能力将会有一个没人预料到的飞跃。[这将会]与人们预期不同。将会是惊人的。”

与此同时，伊利亚则对外反复强调，ChatGPT可能有了意识，AI 将对人类产生影响。

奥特曼与伊利亚关于 AI 安全的分歧仍将会持续，伊利亚有可能将退出董事会，但目前暂不清楚伊利亚是否将离开公司。

作为OpenAI最大投资者，微软CEO纳德拉早前对外表示，微软对奥特曼的走向持“开放态度”，无论奥特曼加入微软还是重返 OpenAI，奥特曼都将与微软进行合作。

“无论Sam（奥特曼）在哪里，他都在与微软合作。我仍然对Sam及其领导力和能力充满信心，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希望欢迎他加入微软。”纳德拉表示。

OpenAI首席运营官布拉德·莱特卡普（Brad Lightcap）也表示，该决定源于奥特曼与董事会之间的沟通失误，而公司将“全力解决此事，努力提出因应办法和说明，让一切回归正轨”。而OpenAI 全球事务副总裁Anna Makanju表示，公司一直在与董事会、奥特曼等进行“紧张的讨论”，以实现公司的统一。

然而，这种CEO没有董事会控制权、公司态度不断“反复”的态度，尤其奥特曼的影响力已经影响了整个公司走向，因此事件将反转的消息已经让投资者感到警惕。

据报道，OpenAI 公司最近正在与投资人商议以高达86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6201亿元）的估值进行新一轮融资，把员工持股卖给投资人，而此次“人事大地震”恐怕会对此造成影响。

投资公司SV Angel创始人、OpenAI投资人罗恩·康威 (Ron Conway) 表示，这是非常危险的公司管理案例，“OpenAI 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一场自1985年以来我们从未见过的董事会政变，当时的苹果董事会驱逐了史蒂夫·乔布斯。”据悉，乔布斯于1997年回归苹果，最终带领公司开发iPhone 4等硬件设备。

Y Combinator联合创始人Paul Graham表示，奥特曼被解雇的事件揭示了这些特殊的董事会结构的危险。

“当我与更成熟的初创公司交谈时，我想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创始人是否仍然拥有董事会控制权，当答案是肯定的时候，我将对公司更加乐观。”Paul Graham表示。

（本文首发钛媒体App，作者｜林志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