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小学堂
给孩子受益终生的人文底色
文 | 宋石男
知名专栏作家 独立文史学者
“文学经典,为它所在的时代,甚至为千秋万世的后代的人,提出了最重要的关乎人类命运、人类生存、人性的重要和重大的问题,这是经典的魅力。我们阅读经典,是要提高我们作为人的独特的能力,让我们的心灵更加广大,让我们的感受力更加精准,细腻而优美,让我们的问题意识更加紧迫、严峻而深刻。这样的话,在喧嚣的时代横流中,我们终究会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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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GPT横空出世,给人类的生活、学习和工作都会带来颠覆性的变化,但是这个变化正在发生,所以很多人还没有理解。
我们可以听到坊间很多人在哀嚎,说很多工作都会被取代,人工智能可能会反噬人类等等。很多话有些危言耸听,但并非全无道理。比如说,有不少缺乏创造性的工作,像行政助理、总裁助理,或者简单性重复性劳动的文员等等,在ChatGPT强大的甚至是冷酷的能力面前,他们可能真的会被淘汰。
那么问题就来了,在ChatGPT时代,为什么我们还要读文学经典?
01
越是有ChatGPT,
越要提高这两个能力
听上去,经典,好像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我们现在已经有ChatGPT了,问什么他都知道,已经如此牛了,为什么我们还要自己去阅读,自己去领略经典的美妙和不可思议的思想和美呢?
那是因为,越是有ChatGPT,我们越是要提高两个最重要的能力。
第一个就是 提问的能力。我曾经有一句话叫提问在未来会成为第一生产力。如果你本身有积累,有明亮的思辨,有敏锐的逻辑能力和丰厚的知识积淀,那么你去问ChatGPT的同时,你还会调教他,迫使他最后走到你想要的领域里,给你做出很重要的但是辅助性的回答。所以,在ChatGPT时代,第一个重要的能力就是提问,提问是第一生产力。
第二个能力就是 感受能力。读经典能让我们增强感受能力,让我们变得敏锐,不光是审美,也不光是对人类情感,对人的命运,对人性的感知,它是综合的感受能力。你会像长了1000双复眼一样,好像你身上的毛孔都打开一样。经典有这样震撼的力量。所以,第二个能力就是感受力,这个感受有审美上的,也有情感上的,以及种种人类最基础最本能,但又是最具灵性的那部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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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我再讲一个定律,人工智能领域著名的 莫拉维克定律。什么意思?就是对人类来讲很难的东西,但对人工智能来说很简单。比如说,非常复杂的计算,让你算997的996次方,相信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比较困难,但是对人工智能来讲那是1秒钟的事。甚至更加复杂的建模型推算,对人工智能来讲也并不难,但是对人类来说难。
另外一个是,超强的记忆力。我的记忆力还可以,我曾经倒背辛弃疾的词,很多人震惊。但是在人工智能面前,人类好渺小。人工智能随随便便就能倒背,不要说辛弃疾的词,它可以倒背《鲁迅全集》,对他们来讲超强记忆太容易了。
总的说,极强的计算能力和超强的记忆能力,是对人类很难,对人工智能很简单。
但是,有些对人类来讲很初步的能力,对人工智能是非常难的。比如,前面我们说的感受力。我们判断一幅画的美丑,一个人漂亮与丑,一个菜是炒咸了还是炒淡了,或者是我们感受到天气的冷暖变化,或者我们去到一个山河壮丽的地方,或者去到一个溪水潺湲的地方……我们都会有不同的感受,产生不同的心情,愉悦或者是悲伤或者是激昂等。
还有一个基本的能力,对人很简单,对人工智能仍然很难,就是运动。比如说,我们在这里讲话,我们的呼吸,眨眼睛,做个手势,都很容易。但是,要让人工智能模仿人类一个手势,模仿一个宋石男带着酒窝的笑容,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所以,莫拉维克定律的意思就是, 对人类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人工智能很难;对人类很难的事情,但对人工智能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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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人类在GPT时代,就可以扬长避短。我们就不要再去跟机器去比拼计算能力,非要像神童一样的,像那些最强大脑,有超强的心算能力。我们也不用去跟GPT去争夺记忆冠军这种头衔。
但我们还是要具备相应的知识的积淀,就是不用去死记硬背了,不要去跟人工智能比它强的地方,我们要去跟人工智能比,或者说发展我们本人的能力,我们的感受力,我们的提问能力。而文学经典,在培育无与伦比的感受力和问题意识上都是不可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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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文学经典属于过去,
也面向未来
我们说经典,那是因为它历经时间的长河,被历代的精英共同体所确认,它作为经典的地位,是属于过去的,但同时经典也面向未来。
为什么这么说?这就是我反复强调提问的意思。所谓经典,就是它 为所在的时代,甚至为千秋万世的后代的人,提出了最重要的关乎人类命运、人类生存、人性的重要和重大的问题,这就是经典的魅力。而文学经典可能和哲学经典、科学经典不一样的是,文学经典它是用一种叙事或者抒情的方式,同样提出关于人类情感,关于人性,关于人生,关于命运的重大而永恒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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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明白文学的最基本的定义,它有很多定义,这是来自于我的一个概念,所谓文学,就是关乎人类情感、人性和命运的审美。文学当然是呈现审美的,但它的本质是关乎人的存在,人的命运,人的心灵的。所以我们现在读文学经典反而是更当时机。
重要的问题始终不是机器人提出来的,所以我认为在目前阶段人工智能始终只是人类的辅助。
如果当人工智能具备独立思考能力,具备自己独特的心灵之后,那就叫超强的人工智能了。目前我们看到的最强大的人工智能都是弱人工智能。尽管它的能力已经在某个领域比人类强很多了,但由于它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也不具备全面复制和比拼人的能力的本领。更重要的是,它没有灵魂。
我们现在读经典,就是要在人工智能未发展成为超级人工智能之前,在一切手段的帮助下,从经典中吸取人类从亘古长河中不断地产生、不断地演发、不断地焕发出的智慧、思想、艺术与美,从而提高我们的人格修养,全方面增强我们的能力,而这个能力就是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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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阅读经典,是要提高我们作为人的独特的能力,让我们的心灵更加广大,让我们的感受力更加精准,细腻而优美,让我们的问题意识更加紧迫、严峻而深刻。
如果一个人通过阅读经典能够提高自己的这些本领,我想他根本不会哀嚎GPT来了就要失业了,相反,他会在千人一面的众人中显得更加独一无二,与众不同。在喧嚣的时代横流中,他也终究会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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