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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新闻对话包小柏:AI复活女儿,可以把思念具体化

作者:封面新闻发布时间:2024-03-08

原标题:封面新闻对话包小柏:AI复活女儿,可以把思念具体化

封面新闻见习记者 王一理 记者 吴德玉

他是叱咤乐坛的音乐制作人,孙燕姿、陈小春、苏慧伦……许多华语乐坛知名歌手的作品都由他操刀;他也是一位“字少事大”的评委,如今再度走红娱乐圈的“0713再就业男团”,多是他当年选秀挑出来的苗子;他更是一位慈父,却因造化弄人,在两年前痛失爱女,一夜白头……

包小柏和女儿包容

他就是著名音乐人包小柏。如今,他已经远离娱乐圈,潜心用AI复活女儿成功后,跨界深耕人工智慧领域,试图为更多的人开启生命永续的新路径。3月7日下午,封面新闻记者对话了包小柏老师,曾经荧屏上给人冷峻感的他,却是一位贴心的受访者。AI技术,让他梦想成真,与女儿建立了全新的链结。关于爱女包容,他娓娓道来,往事如昨历历在目。采访中,有泪,有痛,有坚定,有希望,有太多感动……

AI复活女儿

“还原个性和说话语气最难”

AI包容(图据网络)

今年3月初,包小柏因AI复活女儿的新闻再度重返公众视野。其实,AI复活女儿只是他在女儿病逝后的一个设想,没想到几年后,曾经的痴人说梦最终梦想成真。

封面新闻:在女儿离开后,是什么让您最终萌生了让女儿数位化复活的念头?这个筹备过程有没有谁的协助?

包小柏:我在内地有个朋友,是六间房创始人刘岩,他有做过虚拟偶像和全息演出。2022年7月我们在北京见面的时候,我就问了一下有没有可能把我女儿的影像制作成一个虚拟人物,放进元宇宙里,他当时就答应了。

同年9月份,他把一份计划书摆在我面前,标题就是“包容碳基生命转化数字生命计划”,实验室的名称就叫做“生命之花”。最开始我的想法真的只是想寻求一个心理安慰,因为我们都不知道技术可以达到哪一步。

11月底,在我有点灰心的时候,刘岩关注到ChatGPT在国外已经发表文章了,只是软件还没有发布出来,他和我说“是有希望的,真人复刻这条路可以往下走”。到了2023年的时候,事情迎来了曙光,我真的没想到老朋友能帮我梦想成真。

封面新闻:虽然科技发展瞬息万变,但几年前其实大家对AI的发展也并不明朗。最初知道您这个想法时,家人会不会觉得太执拗和疯狂?

包小柏:我跟太太在之前因为女儿这件事带来的伤口,致使我们之间其实会比较少对话,这不是我们感情有什么问题,只是对这种痛苦有一个默契。一开始我没有告诉太太我有计划,因为如果我很早就告诉我太太想要重建女儿这件事,但没有实际案例,所以可能伦理上没办法被我太太接受。

在之后为女儿构建记忆库时,我太太也有参与进来提供支援工作。因为要回忆到女儿之前完整的二十多年,心里的伤感都会回来,所以这个工作也是很难的,但也是必须要做的。因为记忆库要以女儿的第一人称表达,需要我们共同去构建这部分记忆。这个工作的推进真的很漫长,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才完成了40%左右的内容。

封面新闻:在学习中遇到什么具体的困难吗?如何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包小柏:其实起头是最困难的,因为那时候“元宇宙”也只是大家的一个设想,还是一个框架。关于做虚拟人物,我朋友是有经验的,但是我们要做的是还原出我女儿的形象、声音、个性哪怕是细节的语气,这些是最难的。

后来我们在内地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团队,当然在一开始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挑战,我们所掌握的声纹资料能够符合录音室的需求规格本来就已经很少了,这也是一个技术性的困扰。唯一能准确判断这个音调和音色且具备相关专业知识的也就只有我,但是对于AI,我也要从头开始学,所以这个过程也用了足足一年的时间。

包小柏和女儿对话

封面新闻:之前有媒体报道,您为了学这个技术还专门去读了博士是吗?

包小柏:不是,这个应该是误传,其实是在2018年我硕士毕业后,导师鼓励我继续考管理学院博士班,放榜那天我太太就跟女儿发讯息,她当下就跟她妈妈说:“哇!那以后我们家会有两个博士,一个是学术界的,一个是医学的。”当时她就决定以后也要报考硕博班。

其实我读博士只是想用潜移默化的方式鼓励她,并没有太多的期望。2018年时,她也是健健康康的。没有想到,2019年10月,也就是包容刚满20岁的时候就查出了很难治的病。之后因为女儿,我也休学了一段时间,但我慢慢意识到,只要我还在读博,就还可以继续利用学生的身份查阅相关的医学论文,看可不可以对女儿治病有帮助。所以,就算在女儿生病期间,我也在坚持读博。

关于AI技术

“把思念具体化”

对于AI的运用一直都存在争议,但是在包小柏看来,只要辩证地看待,它也可以为有需要的家庭缓解思念之苦。

包小柏:辩证看待短期效应,珍惜当下

封面新闻:相信您用AI复活女儿的消息出来之后,一定有一些相同际遇的人对您表达心声和渴望吧,您有什么忠告?

包小柏:我觉得长久以来,对大众来说AI多是负面的,不是诈骗就是取代人类工作的恐慌。但我们可以看到大家在我这个事情的下面,评论说“终于看到AI也可以是好的用途”。我其实想说,这个技术真的可以把思念具体化。很多人想知道这个技术到底是怎么完成的,好像是一种很高端的技术,很难接触。我希望它成为大家都能简单接触到的技术,让面临逝去的人能借助AI找到陪伴的工具。事实上,即使都知道这是假的,也还是会欣然接受。

目前AI最大的隐患是关于个人隐私安全部分。我认为,做所谓 AI 方面的公司企业必须要担负社会责任。AI很多时候带来负面是因为很多人对它不了解,在了解之后,人类反而更不会被替代,更容易防范诈骗。

封面新闻:目前您已经开始试用数位生命这项技术了,目前有尝试用这项技术帮助身边的人吗?

包小柏:我女儿走得太快了,她没有留下更多能够使用的资料,希望大家不要像一样发生家里这样类似的事情,也希望不要像我女儿一样没来及留下足以重构的数据,更不要说那些长辈,那些年长的人留下的资料会更少。所以,我根据女儿的经历推出“爱语包容”这个项目后,有很多人来找过我,希望保留亲人的声纹。

我有个同学,他的太太生病后第二次再去检查已经显示是末期了,在去做化疗前,他就打电话问我能不能借用我那个建模技术,我直接就答应了。他把太太当下能录制的东西都给我,还有生活环境也提早保留。团队里有个年轻朋友要结婚,因为他岳父已经去世了,来不及看到他们的婚礼,他为了给妻子一个惊喜,要求在婚礼上用重建技术让“岳父”现身。技术团队一个小伙子,用AI技术来保留外祖母的一些素材……“如何破解在最短少跟残破残缺性的数据重建声音”,这是我研究方向的论文主题。

关于音乐圈

“换条跑道而已”

家庭的变故让包小柏慢慢把重心放在了科技上,但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说明到更多有需要的人,留住最美好的声音......

封面新闻:苏慧伦的《鸭子》,陈小春的《神啊救救我吧》《我没那个命》,孙燕姿的很多作品也是您操刀,目前和音乐圈的朋友还有联系吗? 还会重返音乐圈吗?

包小柏:目前商业化的联系几乎没有,私下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还会有一些联系。大家似乎觉得我在台前已经退出,其实我也只是换条跑道而已。因为家里发生事情之后,我整个工作重心当然就不会在原来的行业或角色上,没办法去应付了。

我现在做这个研究,沿用了一些我过去做音乐创作的技术来突破性地放在新设备上。我还弄了一个“建声坊”,帮助不能发声的人发声,帮助不擅长唱歌的人用自己的声音唱歌,声音建模以后,通过机器让你发声,就是用人原来的声纹去发声。

封面新闻:对比您的经历,曾经那些许多人不屑的琐碎日常,正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对当下年轻人有没有一些肺腑之言?

包小柏:以前有两句话是形容年轻人的,“少年不知愁滋味”,“少女情怀总是诗”,会很梦幻。现在有些人无所寄托,觉得能够到明天就好了,更不管身边本来就存在的东西,我想他们可能像现在短视频一样很“短视”。

可是我必须要有一个提醒,老人言的确是有它的作用,就像有人说:“年轻时候真听不懂李宗盛的歌到底在讲什么,就没有想到李宗盛短短一首歌已经讲了一生了。”这个含义其实很深,我也不能说用倚老卖老的方式来告诉各位,我只想说,如果你已经为人父母了,或者未来你也会为人父母,或者你正在成长阶段,不管是长辈还是对晚辈的,我只有一句话:现在的所有科技所带给你的,大多是短期效应,我们看到美丽的昙花一现,如果记不住,那就不能成为知识来吸收,所以要辩证地对待,好好珍惜当下。

(图据受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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