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负盛名的开发者论坛Stack Overflow最近宣布其与OpenAI达成合作，ChatGPT 将使用 Stack Overflow 的数据，而 OpenAI 的模型也将应用于 OverflowAI。

消息一经传出，就迎来了巨大声浪。大量用户强烈反对利用该网站的论坛帖子来训练ChatGPT。很多人为了防止自己的问题和答案被用来训练AI，纷纷选择删除或重新编辑这些内容，而这些行为却招致了网站版主的封禁。

01 开发者自述：我试图避免自己的劳动成果被窃取，却被封号7天

Stack Overflow的一位用户Ben在Mastodon平台上详细描述了自己的遭遇。他提到，为了避免自己的劳动成果被OpenAI窃取，他开始重新编辑过往的高分回答。

Ben解释说，之前他投入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在Stack Overflow上编写详尽且有用的回答，目的是帮助其他开发者解决问题并促进技术社区的成长。然而，得知自己的贡献可能未经明确同意就被用来训练像ChatGPT这样的大模型时，他感到非常不安。

在他看来，这样的数据使用不仅侵犯了用户的原创权利，也可能导致AI生成的内容未来在互联网上混淆视听，进一步模糊原创与衍生内容之间的界限。

出于这些担忧，Ben决定采取行动，开始系统性地审查和修改他在Stack Overflow上的高分答案，移除那些可能对AI模型训练特别有价值的独特见解和示例代码。他尽量保留问题的核心信息，以便继续为寻求帮助的人提供价值，但同时努力避免直接贡献于一个他并不支持的技术发展方向。

遗憾的是，Ben和其他采取类似措施的用户很快发现，他们的这一行为并未得到Stack Overflow管理层的理解。相反，许多用户因“破坏内容”或“滥用平台”而遭到临时或永久封禁。这种处理手段也引发了更多反弹。社区内关于版权、数据伦理及用户权限的讨论愈发激烈。

02 自毁还是自救？Stack Overflow“慷他人之慨”的背后真相

尽管很多人将Stack Overflow与OpenAI的合作视作自毁根基。但实际上Stack Overflow与人工智能之间的关系相当复杂。

首先，随着代码编辑期内AI辅助工具的普及，Stack Overflow的流量下降不可避免，同时社区活跃度的降低又必然会削弱其数据价值。其次，根据政策规定，使用生成式AI发布Stack Overflow答案是被禁止的。但禁令之下，依旧有大量贡献者发布AI生成答案的情况，其中不乏资深成员。

而Stack Overflow与OpenAI 的合作一旦达成，OpenAI 将利用 OverflowAPI基于Stack Overflow的公共数据集来训练其模型。公告中还暗示 OpenAI 支付了一笔可观的金额，称该协议将“使 Stack Overflow 能够继续投资于社区驱动的功能”。此外，由于GitHub Copilot 已采用 OpenAI 的技术和模型，因此这一合作很可能会增强 Copilot 编码功能与 Stack Overflow 答案之间的集成。

由此可以看到，与OpenAI的合作至少能让Stack Overflow收获如下好处：

其一，资金支持：合作带来的资金，有助于平台的持续发展和社区功能的增强。

其二，技术进步：利用OpenAI的技术提升用户体验，例如通过集成到GitHub Copilot等工具。

其三，生态共建：一方面，OpenAI使用Stack Overflow的公共数据集来训练模型，可以提升AI模型的准确性和实用性；另一方面，与OpenAI这样的领头羊合作，可以提升Stack Overflow在技术社区中的市场地位。

当然，从用户的大片反对之声中也可以看到：合作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版权和伦理问题。合作引发了关于版权、数据伦理和用户权限的讨论，大量用户可能对使用他们的内容进行AI训练感到不安。

另外一个争议焦点则集中在对内容质量的担忧上。本身Stack Overflow的社区标准和信任是建立在用户之间的互动和对彼此贡献的认可上。如果AI生成的内容大量涌入，可能会侵蚀这种标准，影响用户参与度和社区的长期健康。更可怕的是，如果AI生成的内容被用于进一步训练AI，可能会导致模型输出的异常。久而久之，还可能导致用户难以区分哪些内容是由人类专家编写的，哪些是由AI生成的，从而影响用户对Stack Overflow内容的信任度。

另外，从用户利益考虑，不可回避的事实是：一些贡献者担心他们无法从与OpenAI的交易中获益，或者希望选择不让自己的内容用于喂养AI答案。

最后，从Stack Overflow的立场来说亦有风险。通过与GitHub Copilot等服务的集成也可能减少开发者访问需求，进一步加速Stack Overflow自身的衰落。

03 开源知识共享≠拿来即用：“推动技术进步”与“尊重创作者意愿”理应双轨并行

从上述多种视角来看，很难说清Stack Overflow到底是穷途末路时的自掘根基还是绝地求生时的另辟蹊径。

Stack Overflow 并非唯一一个为了利润而改变其对AI原则立场的平台。此前Valve公司也悄然解除了Steam上对AI生成式作品的禁令。在他们的官方博客中，Valve明确表示，开发者在发布游戏时可以使用AIGC但需要明确披露其中使用的人工智能技术。

Stack Overflow与OpenAI的合作也算顺应时潮。OpenAI近期正在加速推动更多合作，诸多标志性交易的达成（比如他们与微软共同宣布将斥资1000亿美元建设数据中心）让其生态圈的构建愈发顺遂。

不过，Stack Overflow大量封号事件却也暴露了开源知识共享与新兴AI技术应用之间日益紧张的关系，也促使人们反思如何在促进技术进步的同时，更好地保护和尊重创作者的权利与意愿。

在声势浩大的AI市场中，对技术与利益的狂热追逐固然令人兴奋，但同时也应当有所节制。种种发展态势一直在提醒我们，在拥抱技术革新带来的机遇时，也需要谨慎考虑其双面性，确保科技进步与可持续发展并行不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