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Sam Altman 的时代。
他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影响着 AI 行业的脉搏,他的 OpenAI 不仅是世界上其中一家估值最高的创业公司,看起来更是掌握着人类未来的 AI 技术「开端」。
但 Sam Altman 应该决定 AI 的未来吗?
我们应该相信他吗?我们是否能够信任他有能力并会监督这项他口中说是会影响人类存亡的「最后的发明」?
为了探究这个问题,《彭博社》打造了一系列共有 4 集的播客「Foundering: The OpenAI Story」,记录了 Sam Altman 的崛起之路,试图去全面地理解我们时代其中一位最重要的创始人。
今天,我们翻译的是该系列播客的第一集。它包括以下内容:
年少时期:Altman 从小在家庭和学校中就已展示出其「领袖」胆识和决断力,以及他的家人和老师同学是怎样看待他的。
创业阶段:19 岁的 Altman 如何在硅谷获得成功,成为那个「总能促成交易」的人。
成长阶段:让硅谷最有权势的人成为自己的支持者的。
掌舵 YC:Altman 是如何扩张 YC,并通过 YC 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的。
AI 革命序幕: OpenAI 成立前,发生了什么?
原播客链接:https://youtube.com/playlist?list=PLe4PRejZgr0MFtsPmVCHLfttpagbpkh57&si=TT56V2TPQmWq_VeN
2023 年 11 月的一个星期三,我站在旧金山的一家昏暗餐厅里。
餐厅里有几十个人,大家在参加的是一个 AI 会议后的聚会。人们三五成群地站着聊天,服务员端着托盘送上开胃小吃。当我在吃着一个小牛肝菌甜甜圈时,听到有人低声说,Sam Altman 进来了。
我试图在昏暗的灯光下去找到他。多年来,我和 Sam 有过几次简短的交谈。他在创业圈里混迹了十多年,对记者很友好。随着时间的推移,Sam Altman 几乎成了硅谷的代名词。
他是 OpenAI 的 CEO,一年前因 ChatGPT 的发布而迅速崛起。他的公司市值 860 亿美元,是全球最有价值的初创公司之一。
在过去的六个月里,Sam 似乎无处不在,几乎每个主要新闻媒体都争相报道他,而他也几乎每次都会接受采访。
新闻标题称他为「ChatGPT 之王」「当代奥本海默」和「AI 霸主」。
他像是 AI 未来的代言人,环游世界,与各国领导人会面。他在国会作证,期间还特意来到这个 AI 会议的聚会,进行了一次小小的惊喜访问。我看到他站在餐厅的一角,已经有几个人围在他周围。我决定过去打个招呼。
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比平时显得正式,他比我印象中要矮。我们握手时,他看了一眼我的胸牌,说了句「很高兴见到你」。他的亲切和友好让我感到惊讶,仿佛他真的记得我似的。
他已经知道我在做这个播客,所以我对他说,我会向你的公关团队提出采访请求,看看是否能找到时间采访你。他说:「当然,听起来不错」。几个人在旁边等着,希望能和他聊上一分钟。所以我走开了,大约十分钟后,他也离开了派对。
第二天,Sam 继续他的 AI 外交之旅。他在 APEC 会议上谈论了 AI:
我认为这将是人类迄今为止发明的最具变革性和最有益的技术。
我认为这是所有重大技术革命中最大的飞跃。我非常兴奋。我无法想象有什么会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了。能够从事这项工作,是我职业生涯中的一大荣幸。
Sam 显然认为世界将快速发生剧烈的变化,他也知道其中很大一部分变化将与他有关。
然而,就在我见到 Sam 后不足 48 小时后,也是他在会议上发言后不到 24 小时,他被解雇了:
突发新闻:Sam Altman 的 OpenAI CEO 职务被解除了。
这一消息震惊了所有人,包括 OpenAI 最大的投资者微软。董事会表示,在一次审查后,决定解除他的职务,原因是他「在与董事会的沟通中不够坦诚」。
这件事让人震惊的程度简直难以形容。Sam Altman 被解雇了。这是年度最轰动的科技新闻,完全出乎意料。消息在周五下午传出,我和我的同事们当下就知道我们的周末泡汤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感觉像是卷入了新闻的飓风。
董事会暗示 Sam 对他们撒谎了。他们宣布委任了一位新 CEO。随后,解雇 Sam 的人出来公开道歉。同步发生的还有人们对 Sam 的忠诚誓言、员工对此的反抗。感觉 Sam 真的要回归了,他在争取员工和微软的支持,看起来 Sam 可能会赢。
Altman 戴着 OpenAI 的「访客」胸牌
周二晚上,Sam 重新被任命为 CEO,而五天前,这家公司基本上是在试图摧毁他。Sam 再次取得了上风。这真是高度戏剧性,令人瞠目结舌的转折。但对于那些了解 Sam 的人来说,这其实很合理。
Sam 的导师之一是名为 Paul Graham 的投资者。他曾告诉一位记者,Sam 非常擅长变得有权势:
对我来说,这似乎是能够定义 Sam 的特征。
在硅谷,我们经常谈论那些编程天才或痴迷于产品设计细节的科技先驱。但那不是 Sam,他最强、最独特的技能是掌握权力,这可能会对影响我们所有人。
你正在收听「Foundering」。我是 Ellen Huet。在这一季的「Foundering」 中,我们将记录 Sam Altman 的崛起,那也是倾尽全力去成为领先 AI 公司的一场军备竞赛。
我们将探讨这项新技术是否真的如一些人所说,如果我们不谨慎,就会威胁到人类的生存,然后是几乎毁了 Altman 的「政变」,以及他是如何成功重新掌权。
在这一季里,你会听到来自《彭博社》的我和我的同事们的报道,他们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在报道 AI 的快速发展。我们采访了一些 AI 领域的领先人物,试图躲开炒作,试图理解 AI 到底是会改善人类生活,还是会毁灭它。
但这也是关于 Sam 的故事,一个中心人物。我们与 Sam 的朋友、家人和合作者进行了交谈,试图揭开他的面纱,了解他的崛起。
这一集主要讲述了 Sam 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他是一个总能在正确的时间,和正确的几个人一起出现在正确房间里的人。了解 Sam 崛起的全过程很重要,因为了解他是谁和他的信念,将有助于揭示一个紧迫的问题 —— 我们应该相信这个人能胜任监督这项技术的任务吗?
2023 年夏天,大约在他被解雇的五个月前,我的同事 Emily Cheng 在一次《彭博社》会议上直接就问了他这个问题:「此刻你拥有巨大到难以置信的权力。为什么我们应该信任你?」他回答:
我对这个任务充满激情。如果它真的成功了,这将是一项非常强大的技术。
你不应该信任单一家公司,当然也不应该信任单一个人。
你不应该信任我。
如果他真的相信这一点,那为什么 Sam 要奋力回到 OpenAI 的金字塔顶端,重新掌握控制权,仿佛在坚持他应该是那个带领这家公司尽快推进 AI 技术的人。对很多人来说,这个风险是让人恐惧的。在硅谷里,它比其他任何事情的风险都更高。
一些人把 AI 或通用人工智能(AGI)称为「最后的发明」,它强大得会让它以后所有的东西看起来都面目模糊。在 OpenAI 内部,一些员工甚至称之为自己正在建造「神」。
为了更好地了解 Sam 是怎样的人以及他是如何走到今天的,我想带你回到他的少年时代。
Sam 是在圣路易斯的优越环境中长大的。
他是四个兄弟姐妹中最大的。他的母亲是一名皮肤科医生,父亲是一名房地产开发商,他就读于一所名为 John Burroughs 的私立高中。
那个时期有一个关于他的轶事让人印象深刻,当一些学生想要抵制关于性取向的集会时,Sam 却站在全校面前「出柜」了。对于 2000 年代早期的青少年来说,这是一项非常勇敢的举动,毫不意外的是,Sam 也非常聪明,通常表现都很优秀。
他是一个杰出的学生,杰出的作家,性格开朗。
这是他的英语老师 Andy Abbott 说的,他现在是学校的校长。
这是一所很书呆子的学校,在这里,取得好成绩和成为高成就者是很酷的,即使在这种环境下,Sam 也很突出。Sam 天生就是个领袖,极具魅力和好奇心。 他与众不同。你知道,他是年鉴的编辑,代表学校参加了模拟联合国。他设计了我们的网站,在我们雇佣人来做网站之前,他就能做到这些。 Sam 甚至打水球,而且还打得不错。我不是专家,但他打得很好。
他记得 Sam 非常自信,显然背后是有原因的。
听起来 Sam 就是个特别的孩子。 嗯,他是房间里最聪明的人,很有魅力。我记得当时想,这有点尴尬,我希望他不要进入科技行业,他太有创造力,写作又很好,我希望他能成为一名作家之类的。 我是说,没有人能预见到 OpenAI 的巨大影响。大家都知道这个人在大多数事情上都比我们大多数人强。
这也反映了一个将在 Sam 职业生涯中成为关键因素的模式 —— 他非常擅长打动人们,尤其是那些正确的人,年长的人,有影响力的人,有能力帮助他的人。
有人说,Sam 的超能力是找出谁是掌权的人,并让他们喜欢他。
这就是年轻的 Sam。尽管他还是个少年,但他的行为像是更有主动权和自信的成年人。成年人会觉得他这种特质很厉害,他对三个弟妹也是这样。
在《纽约客》的一篇特写中,Sam 的弟弟说,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他们会玩一种「武士」棋盘游戏,Sam 总是赢,因为他自封为领导者,说我必须赢,我负责一切。
14、15 岁的 Altman 和弟妹们的合照,图自《纽约杂志》
当 Sam 的弟弟讲这个故事时,是一种打趣的语气,但他们最小的妹妹 Annie 可无法认同。她和 Sam 以及其他直系家人疏远了,但在她小时候,她记得 Sam 的这种控制欲。
这对她来说并不好笑:
从我九岁时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专横,他非常想成为「第三个家长」,作为长兄掌控一切。
举个例子,虽然是犹太家庭,但他们之前都会买圣诞树,直到 Sam 坚决反对。
我没有圣诞树的记忆,因为 Sam 在 13 岁时决定我们作为一个家庭是犹太人,不能再庆祝圣诞节了。
他们的父亲在 2018 年去世时,Annie 记得 Sam 规定了每个弟妹在葬礼上讲话的时间。
参加你父亲的葬礼,被告知我是大哥,所以我可以决定所有弟妹能讲多久,这很奇怪。
表面上看,这种行为很滑稽,像是典型的长兄作风,但它也有很黑暗和深不见底的一面:这种行为在其他地方会怎样表现?如果你认为自己有权决定一些你根本没有权威的事情,这会有多可怕?
OpenAI 的发言人告诉我们,Sam 对这些事件的记忆有所不同,但她拒绝详细说明。
Altman 和他的 Loopt
当 Sam 高中毕业时,他走上了一条对科技行业来说非常典型的道路 —— 在斯坦福大学读计算机科学,创办一家初创公司,然后从斯坦福辍学。
他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 申请了 Y Combinator。Y Combinator 是一个创业加速器,基本上是一个创业训练营。
你和你的联合创始人可以去申请,如果被接受,你会花三个月时间努力建立公司。在那之后,你要向投资者展示并尝试筹集风险投资。
Sam 实际上是加入 Y Combinator 的首批创业者之一。(顺便说一下,大家都叫它 YC。)那是 2005 年,YC 还没变得家喻户晓,更多只是一群年轻人在马萨诸塞州的剑桥花一个夏天写代码。但 YC 最终会成为一个非常强大的网络。现在,它基本上是初创公司排名第一的精英项目,很难进入,校友网络非常强大。
Sam 加入 YC 时年仅 19 岁,再次给某个重要人物留下了深刻印象 —— Paul Graham,YC 的负责人。
第一批创始人中包括 Reddit 和 Twitch 的创始人等非常优秀的人,但有人说,Sam 立刻就成为了 Paul 的最爱。Paul 后来写道:
约见他三分钟内,我记得就在想,这就是 19 岁的比尔·盖茨的样子。
Sam 正在构建的初创公司叫 Loopt。
Loopt 是那个时代被遗忘的应用之一,2000 年代初,人们对手机上的 GPS 非常兴奋,它使用位置数据将人们与他们的朋友和当地商家联系起来,有点像 Yelp 和 Foursquare 的混合体。
以下是 Sam 在开发者大会上的介绍:
Loopt 是为了在路上的人创建连接,毕竟这就是你拥有手机的主要原因 我们会展示人们在哪里,他们在做什么,以及你周围有哪些有趣的地方。
Sam 在 2005 年开始建立这个初创公司。那时还没有 iPhone,所以 Loopt 试图在翻盖手机上实现这一点,但想要获得吸引力有点困难。
2008 年的 Altman,图片由 Mathieu Thouvenin 拍摄
在公司早期的一段时间,Sam 的公司陷入了绝境。他们非常需要与移动运营商达成协议。
他们得知运营商 Sprint 旗下的 Boost Mobile,正在寻找添加位置功能的合作伙伴,那时他们已经即将和其他公司签约了。Sam 一下飞到 Boost 在南加州的总部。
在讲述这个故事时,他说自己就是直接现身,在正确的高管办公室门外等待,请求对方给自己 10 分钟的时间。
根据我回忆,我接到了 Sam 的电话,他解释了自己是谁以及 Loopt 是什么。Sprint 里的某个人叫他联系我们。
以上来自 Lowell Weiner,当时他是 Boost 业务的发展主管,他将讲述一个有几个插曲的故事,但我认为这个故事很好地展示了 Sam 早期的特点。
我们还有一两天就要和另一家进展更快的初创公司签约了。 他要求当天来,虽然这非常不寻常,但考虑到时间紧迫,我们处于最后时刻,他被我们的母公司推荐过来,至少值得见一面。 所以 Sam 带着 Loopt 的其他一两个家伙出现在办公室。我们坐在会议室里,分享我们准备要做的事情。
Sam 开始介绍 Loopt。
他当时 19 岁,可能穿着工装短裤,双腿交叉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感觉有点想吸引大家去注意他。
我想在这里暂停一下,谈谈这个工装短裤的细节。
网友在 X 分享自己和 Altman 的合照,那时 Altman 还是很爱他的工装裤
Sam 年轻时经常穿工装短裤,几乎总是穿,人们也会开玩笑取笑他,以至于他在一个叫「Masters of Scale」的播客中感到有必要解释:
老实说,我不认为它们有那么丑,我觉得它们非常方便:你可以装很多东西,我喜欢随身带平装书。我喜欢平装书。我的 iPhone 7 Plus 也很适合放在工装口袋里。 我随身带电脑充电器、线缆,它们就是高效。 为什么人们对这个事这么在意,我无法理解。
这是 Sam 的典型表现,会去评论说正常人可能会谈论的事情没有意义或者不合逻辑。
他没有耐心去考虑大多数人认为有趣的事情,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总之,他 19 岁时,在一个移动网络高管的会议上,穿着工装短裤,双腿交叉坐在会议室椅子上。
尽管这次会面已经过去了将近 20 年,Lowell 仍然清晰地记得 Sam 当时的样子,因为那是一个非常奇特的画面。
他个头很小,我觉得现在他也不是个大个子,但当时他非常瘦小,双腿交叉坐在会议室椅子上并不容易。他看起来像是还在上高中。
《纽约客》描绘的 Sam Altman 经典形象
我听别人描述过 Sam 奇怪的坐姿,他现在年纪大了,所以不再那么做了,但一个认识他的人告诉我,他过去常常像鸟儿一样蹲在椅子上,膝盖靠近下巴。
尽管这种表现方式不合常规,或者正因为如此,他几乎立刻说服了 Lowell,Boost Mobile 应该在最后时刻改变计划,选择这个新的合作伙伴。
会议开了半小时,Loopt 和 Sam 看起来显然才是正确的合作伙伴。 既有兴奋也有「我们必须在内部推动」的感觉,但我记得和一起开会的同事走出房间时对他说,我们需要改变方向。
Lowell 仍然记得 Sam 的样子,看起来不起眼,但并非如此。
一方面,他看起来非常年轻,但如果闭上眼睛,仅听他说话,他对材料的掌握和沟通能力与我在职业生涯中遇到的任何人不相上下。 这是怪异的,是的,这很怪异,不是外貌,而是他的镇定和掌控能力,对于那个年纪来说。
Sam 的坚持得到了回报。他知道自己必须达成那笔交易,所以做了所有必要的事情,包括飞越整个州去惊动办公室里的某个人。
Sam 后来表示,他学到了一个重要的教训:做事的方法就是要非常坚持。所以他签下了这份与 Boost Mobile 的合同,将为 Boost Mobile 提供位置共享服务。YC 的同行对他能做到这一点感到惊讶。
Loopt 的商业模式相当摇摆,产品也不怎么样,但 Sam 的特殊才能开始显现出来。很明显,Sam 在促成交易上非常了不起。
这是 Emmett Shear 在一次博客采访中所说的,他是 YC 最早的一批成员之一。
你可以听出他对 Sam 特殊才华的钦佩之情:「但他怎么做到的,我还是不知道。这是唯一明显的事情,他很有野心,但我们大多数人也很有野心,而且他很擅长出城交易。」在接下来的几年里,Loopt 继续成长。
Emmett Shear,他在「OpenAI 宫斗」中也曾短暂地被命名为 OpenAI 的临时 CEO
Sam 在 2008 年苹果开发者大会上展示了他非常独特的穿着。他穿了两件马球衫,叠穿在一起 —— 他穿着一件亮粉色的马球衫,里面露出一件柠檬绿色马球衫的的衣领。
我们对 iPhone 上的 Loopt 非常兴奋。Loopt 是用来和他人以及你周围有趣地方连接的应用。 上面的橙色图钉是我现在的位置,蓝色图钉代表我的朋友。我们可以创造奇遇。
当你听 Sam 介绍 Loopt 时,你可以感受到他另一部分特质 —— 真诚和乐观。
我听过很多 Sam 的采访,他总是用「超级」和「兴奋」这两个词,有时是「超级兴奋」。
但他对接下来发生在 Loopt 的事情并不「超级兴奋」。
经过几年发展,Loopt 最终沉寂了。Sam 出售了公司,数额不大。2012 年,他离开了公司,据报道赚了 500 万美元。大多数人会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但在硅谷的标准下,Loopt 算是失败的。
但没关系,因为到那时,Sam 已经赢得了其他可以帮助他的人。一个是 Peter Thiel,他是亿万富翁投资者和 PayPal 和 Palantir 的联合创始人。他也是硅谷最有权势的同性恋者之一,这使他与 Sam 之间有一种同盟感。
Sam 离开 Loopt 时,Peter 给了他一大笔钱去投资,他们关系密切,Sam 的同行们也注意到这一点,因为 Peter Thiel 以悲观和虚无主义著称。Sam的公众形象则相反,他显得相当真诚和乐观。
Peter Thiel
与此同时,Sam 正在加深与 YC 负责人 Paul Graham 的关系,这种亲近关系给了 Sam 可见的实际好处。当 Paul 有机会投资非常早期的 Stripe 时,他邀请 Sam 也投资。
Sam 后来说,从某些角度来看,这是他赚最多的一次天使投资,而他能得到它纯粹是因为他建立的这种个人关系。
Paul 以写关于如何建立初创公司的文章著称,文章充满了直率、易记的创业智慧。在那些文章中,他经常赞扬 Sam,他建议年轻、有抱负的创业者效仿 Sam,Paul 也曾说出一个关于 Sam 的最著名的评论:
你可以把他空降到一个满是食人族的岛上,过五年后再去看,他将成为那里的国王。
最初,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赞美,但最近我开始怀疑这是否真的如此。
总之,大约在 2012 年,YC 变得非常有影响力。它将总部从剑桥搬到了硅谷,那也是一些最成功的互联网企业的温床。Airbnb、Dropbox 和 Stripe 都在 YC 起步。
在外界看来,Sam 似乎开始模仿 Paul 去当创业导师。他也在 YC 指导年轻创始人,并且像 Paul 一样开始写文章,讲述神秘和让人令人费解的创业建议:
比如,最成功的创始人并不是为了创建公司而努力,他们的使命是创造一种接近宗教的东西。
或者另一条,一个巨大的秘密是,在很多时候,你可以将世界按你的意志弯曲,大多数人甚至不会尝试。
在一篇名为《如何成功》的博客文章中,Sam 告诉创始人,他们应该有几乎过多的自信:「我认识的最成功的人几乎相信自己到了一种错觉的地步。」
对于了解 Sam 的人来说,这最后一点听起来很熟悉。有人告诉我,Sam 有完全的自信,给人一种他 100% 相信自己的印象,没有那种大多数人都有的烦扰感觉,就像恐惧或不确定的声音。
前 Boost Mobile 主管 Lowell 说:
他极其自信,不是那种自大的方式,而是非常自我安定,对自己的能力,无论是智力还是人际关系,都很有信心。
多年来,Paul 一直在搭建 Sam 的形象,使他成为一种创业半神。然后,他决定彻底为他加冕。
2014 年,Paul 辞职,任命 Sam 为 YC 总裁。这是一个大事。YC 是硅谷的中心,现在 Sam 是它的领导者。
Paul Graham
他年仅 28 岁,同时得到 Peter Thiel 和 Paul Graham 的支持,Sam 与掌权者建立了密切的关系,然后他们给予他金钱、关系、影响力、头衔,实质上他们直接将他们的一些权力转移给他,这反过来给了 Sam 思考大事的能力,即便他在做的是一些看起来相当荒谬的事情,比如 Loopt。
Paul 注意到了这一点,这是他在一次会议上解释为什么选择 Sam 作为接班人的原因:
它(YC)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的事物,我不擅长管理庞大的事物。而 Sam 则擅长管理庞大的事物。
然而,到此为止,并没有证据表明 Sam 可以管理一个庞大的事物,甚至是中型的事物,但一旦接手,Sam 确实将 YC 做得比以前更大,更广泛。他给更多的初创公司更多的钱,并且扩展到了海外。
John Coogan 是 YC 的两次参与者,他创办的公司是Soylent,也就是为科技圈的人制造代餐粉的公司。他注意到,
在 Sam 领导的 YC 时期,YC 从一个像是初创公司的夏令营的地方变成了涵盖各种项目,风险投资与连续性基金,非盈利工作与 YC 研究的地方。确实有一种感觉,YC 到底应该做多少事,这个组织应该做一切吗?
在 YC 期间,John 注意到 Sam 的几个特点:
他非常擅长切换话题,并且专注地倾听。我认为这是他的超能力。我听过有人形容他是「聆听届的迈克尔·乔丹」。
很多人向我描述了 Sam 的这种专注。他在聆听的时候,也会盯着对方看,这几乎会让人感到不安。现在 Sam 在运行 YC,他可以成为一种隐秘的操作者。他拥有从 Loopt 时期就已获得的促成交易技能,现在他的人脉和影响力更大。如果出现问题,他可以打个电话就快速解决。
在我商业生涯的非常早期,我有一个非常艰难的谈判,我给 Sam 发了一封邮件说,「嘿,我在处理这个谈判,我只是想和你核实一些事情。」
他立刻打电话给我,我们谈了五分钟,他完全解决了我的问题,那是我人生最好的商业交易之一。它确实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我亲眼见过 Sam 在 15 分钟电话里解决了价值一亿美元的问题,这真是了不起的,我认为 Sam 只是从人类的角度考虑,这个人想要 X,那个人想要 Y,我们如何把这两个人结合在一起。
YC 在增长,但 Sam 的野心更大。
他成为总裁后,开始做一些「爱好项目」。他对核聚变感兴趣,为了鼓励更多人建立这一领域的初创公司,他扩展了 YC 的范围,包括「硬科技」初创公司,即那些在技术上存在某些不确定性的问题公司。
在那之前,YC 几乎专注于互联网软件。他还在 YC 成立了一个研究部门,并指派研究人员进行他想探讨的项目。例如,普遍基本收入(UBI),即无条件给每个人提供定期收入,所以在 Sam 的指挥下,YC 在奥克兰进行了一个研究项目,向家庭无条件提供资金。
这是 Sam 经常使用的方法:他会有一个想法,认为某些东西应该存在,然后他拉来人和钱,鼓励某人去做,把世界按他的意愿弯曲。
正如他在博客中写道,他有点像一个交响乐团的指挥,不是自己演奏乐器,而是指挥他的交响乐团。在 2015 年,他将有机会再次这样做。这次的重点是 AI。
这有一点像是硅谷传说。
通常人们会说,2015 年,Elon Musk 感到担忧,或者至少 Elon 到处告诉大家他对人工智能的状态非常忧虑。
当时,AI 领域做最大的 Google。他们有很多钱,聘请了最好的研究人员。他们有 Google Brain,然后他们还收购了 DeepMind,这是一个英国实验室,正在进行一些当时最令人兴奋的 AI 研究,让 AI 能够更流畅地自学。
Google 的早期领先特别让 Elon 担忧,因为他担心 AI 可能会变得太强大,尤其是一个 AI 实体开始自我改进时。他非常担心手握着一切的人:
我曾经和 Larry Page 是好朋友,会住在他家。我们经常聊到 AI,晚上聊很久,我一直敦促他注意 AI 的危险。他对 AI 的危险并不担心,态度非常随便。
这是 Elon 在 CNBC 上说的话。
他每次讲述这个故事都会让我感到惊讶,因为他讲述的方式非常随意,但他讲述的是自己结束了一段友谊。
不过,他喜欢这个轶事,因为它让他显得聪明和有前瞻性:
当时 Google,特别是在收购 DeepMind 之后,拥有世界上三分之二的 AI 人才。他们显然有很多电脑和很多钱,但掌控这些的人似乎或者至少曾经对 AI 安全毫不关心。那听起来像个真正的问题。 最终的导火索是 Larry 称我为「物种主义者」,因为我支持人类意识而不是机器意识。我说,好吧,是的,我确实是。
当时,许多专家认为,开发出强大得足以威胁人类的 AI 这个想法是可笑的,因为 AI 仍然难以区分吉娃娃和蓝莓松饼的照片。
但对 Elon 来说,这是一个真实的威胁。这是他与 Walter Isaacson 在会议上的对话。他听起来很严肃,甚至很惊慌。
我不认为大多数人了解机器智能的发展速度有多快,比几乎任何人预料的都要快。即使在硅谷,人们真的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这很危险。
如果有某种数字超级智能,尤其是如果它进行递归自我改进,其优化或效用函数对人类有害,那么它将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
可能只是一些像消除垃圾邮件之类的东西,最好的方法是消除人类。为什么?因为人类是所有垃圾邮件的源头。
实际上,台下的观众甚至在嘲笑他,因为他所说的在当时听起来太过离奇。所以 Elon 越来越觉得他必须做些什么来削弱 Google 的力量。但他也可能是被另一种东西驱动。
我在《彭博社》的同事 Ashlee Vance 是 Elon 传记的作者:
在 2013年,Elon 并不是我们今天所熟知的那个人。他过得还不错,但特斯拉刚刚开始崭露头角。SpaceX 做得不错,Elon 的净资产可能有几十亿美元,但绝对不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Elon 当时的朋友们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Larry Page 和 Sergey Brin,Google 的联合创始人。
我那时经常采访 Elon,正在为他写一本书,很明显,他在看着他的朋友们,他们的一切都很成功,他们拥有这些软件帝国和这个不断增长的AI帝国。我的感觉是,Elon 对 AI 的想法一部分来自嫉妒?
我认为他看着 Google 以及他的朋友们在 AI 方面的成功,感到自己没有这样的东西。但他永远不会公开承认他嫉妒。
好的,AI 在 Elon 的心头,在 2015 年,他参加了在 Rosewood Hotel 的一次晚餐会。Rosewood Hotel 是 Menlo Park 桑希尔路上一家豪华酒店,就在硅谷一些最大的风险投资公司附近。晚餐会上大约有 10 个人,但对我们的故事来说,最重要的是四个人:Elon、Sam,还有 Ilya Sutskever 和 Greg Brockman。
Ilya 在 Google 工作,是 AI 领域非常受尊敬的研究人员。Greg 曾是 Stripe 的关键人物,将其从一个五人团队发展成了一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公司。
在晚餐上,他们非常认真地谈论了 AI 和它可能被滥用或导致灾难的威胁。他们讨论了如何建立一个可以与 Google 竞争的公司。他们有这些要素:Ilya 的 AI 技能,Greg 的运营经验,Elon 的钱,而 Sam 则可以指挥这一切。
在那次晚餐上,Elon 承诺为这个项目提供 10 亿美元的资金。他还想出了名字。在 CNBC 上的讲话中,你可以听到他声音中透露出的自豪:
OpenAI 指的是开源,所以初衷是,反 Google 会是什么?一个开源的非盈利组织,因为 Google 是封闭源代码的盈利公司,而利润动机可能在经济上是危险的。
这就是 OpenAI 的诞生。他们有一个最初的愿景,OpenAI 将是一个研究实验室,会公开分享其研究成果,而不是为了自身利益而保密。它将是一个非盈利组织,不以获取利润为目的,而是致力于建立一个安全的 AI,为全人类带来好处。
这在理论上听起来很好,但这些非盈利和开源的理想很快变得复杂起来。OpenAI 的联合创始人很快发现自己陷入了权力斗争,并且急需筹集数十亿美元。
Sam 再次成功掌控了局势,以一种进一步巩固他权力的方式。
我们将在下一集「Foundering」中揭晓。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APPSO”(ID:appsolution),作者:APPSO,36氪经授权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