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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时代如何写诗?近百名中外诗人们相聚成都头脑“风暴”

作者:封面新闻发布时间:2024-12-17

封面新闻记者张杰

AIGC技术作为人工智能大模型技术的重要应用之一,通过深度学习和大数据分析,已能够在诗词创作等文学领域表现出卓越的能力,引发全世界瞩目。在此情况下,中外诗人们对此如何思考?

12月17日下午,一场主题为“AI时代·诗歌传承与人类未来”的诗歌论坛,在2024·第八届成都国际诗歌周上举行。参加本届诗歌周的近百位海内外诗人,分为两组展开交流和互动。从古老诗歌格律在数字时代的延续,到AI助力下诗歌传播形式的创新蝶变;从不同语种诗歌文化于AI浪潮中的交融互鉴,到诗歌如何在未来持续成为人类心灵避风港,大家的探讨深入到数字世界与真实人生的关系,AI技术下诗歌传播形式的创新蝶变等等话题。其中一个讨论组中,在诗人、诗评家、《诗刊》副主编霍俊明的学术主持下,吉狄马加、谭仲池、叶延滨、梁平、王山、康伟、车延高、雷平阳、臧棣、阿信、姜念光、尚仲敏、邰筐、李永才、徐柏坚、李龙炳、吕历、胡马等人分享了自己对人工智能技术与诗歌关系的思考和看法。

座谈会现场

“人诗互证”让机器取代不了人类创作

自从AI技术引起人们注意开始,“内容创作者是否会被AI替代或超越”就是时常被讨论的重要议题。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主任、诗人吉狄马加,作为本小组的首位发言者,对这个问题给出了他的观点:“AI的强大创作功能有目共睹。伴随着智能时代来临,运用某些语言结构书写某些主题,AI是可以完成很不错的创作。也就是说,一部分诗作可以被AI代替或超越。但还有一些诗,不会被AI取代或超越。因为这些创作追寻探索内心,在语言上带来新的东西,形成了语言方面的如同个人密码一般的内容。还有一些是诗人对外宇宙、平行时空等新鲜事物的探索,这是全新的独有的东西,无法被技术取代。吉狄马加还提到“人诗互证”,“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诗歌经典,人们在阅读它们的时候,很少只是看文本,而是将文本与作者的生命经验、生活背景联系在一起阅读。一个诗人写的好作品,往往是他个体生命中发生的某个瞬间,或者是他的生命感受到的东西。比如苏东坡写给他亡妻的“十年生死两茫茫”。我们读这样的句子,之所以感动,前提是先了解到苏东坡和他妻子的感情故事。”

吉狄马加

诗人梁平分享了他接触AI所写成的诗歌的感受,他首先惊叹于AI可以迅速创作出特定主题的上千首完全不同的诗。但他同时也提出,当我们赞叹AI技术能力的时候,往往会说它“模仿能力很强”,“但在诗歌创作中,‘模仿’恰恰是被鄙视的。这不仅是抄袭者的耻辱,更是被抄袭者的耻辱——这说明你太容易被模仿了!”梁平认为,创作诗歌时格外需要语言的个别性,诗歌的原创是十分重要的。诗歌与诗歌的区别,是因为诗人生命体验上的个别。“所以我个人认为,AI如果想替代我们的诗歌,在目前还是没有可能性的。”

梁平

换一个视角思考AI未来

叶延滨对AI技术的思考角度则重点在于,提醒大家注意,“AI不只在积累和模仿,AI更是在不断地自我学习和创造,甚至当诗人去世后AI都还能模仿这位诗人的风格继续创作,“一台机器就是一亿个大脑。古往今来一亿个大脑连起来,就是一部巨大的文学史。只需要一个AI,就能把‘文学史’学透了。”王山则表示,自己对这个课题还在持续深入思考之中,“我一方面觉得AI既有一种摧毁的力量,同时也有一种正面的助力的可能性。”他将AI技术同“信件之于邮件”“电脑之于纸笔”等新旧技术对比,认为就像过去出现的一些“新技术”一样,“它们的运用对创作都是颠覆性和革命性的”。

叶延滨

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诗人臧棣认为不应该只站在人的角度去思考这个课题,“目前大部分观察AI的角度都是站在人的角度思考。”他提醒大家换一个角度,“设想一下,如果将AI请到我们今天这个会场上,它会说什么呢?之前我们认为AI没有主体意识,认为它是机械性的。但也许这只是当前的技术状态。我认为,它的存在,在未来必将超出人类对它的理解和认识。它将来写出的诗歌,在质量上可能不次于人类,而且具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在AI诗歌创作能力面前,人类写作的诗歌可能将只剩下一种个体特殊性,有点类似今天我们在博物馆里看到的文物。”

臧棣

AI技术的逐渐强大,“倒逼着人类诗人更加努力”

鲁迅文学奖获得者车延高提到,不宜过度夸大AI的功能,“目前网络上,对AI部分功能宣传是由于技术公司推广产品和用户博取流量,有被夸大的嫌疑。在我看来,机器不是人,也不是神,它只是我们人类创造出来、为自己所用提高劳动效率的智能工具。我们创造它,只是为了提高我们人类自己的劳动效率。”他认为,它最大的短板就是没有思维、情感和欲望,“没有欲望,就没有目的性;没有目的性,就不可能产生自觉的创造性。”

车延高认为,无论技术怎么发展,都会有人类“生命体验的过程”,而人类就是因为拥有生命体验,才能有日新月异的自我认知。他认为,AI对诗歌创作创造了新的表现形式,拿出更好的作品,“当然,如果未来有一天,如果它能自主发出指令,那它就不再是机器,而是成为像人一样或者超出人的存在。就目前而言,AI还只是机器,它是执行指令的执行者,而不是自主发出指令的主体者。我们人类才是创造的主体、智慧的主体。我们人类要做的是,引领AI朝着更对人类有利的方向发展,比如多用于经济生产、工业生产。或者,充分利用AI强大的翻译功能,促进诗歌的世界交流。”在发言的最后,车延高说,对于诗人而言,AI技术的逐渐强大,“倒逼着人类诗人更加努力,更多体验生活,写出更好的诗歌。”

“应该焦虑是人类诗人写不写得出足够好的诗”

康伟提到,人工智能对社会发展起到很大作用,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会越来强大,这毋庸置疑。但机器不是无所不能的,它也有自身的偏狭和缺陷。就目前而言,人工智能在诗歌创作上,与人类的写作,还存在巨大的鸿沟。“机器无法体验诗人作为肉身存在的带有痛感的诗歌。至于机器会不会颠覆人类,变得超出人的控制,成为无所不能的存在,我认为这种情况在目前或者短时间内,至少不会出现。应该焦虑的不是AI会不会超过人类写诗,而是人类诗人自己写不写得出足够好的诗。”

康伟

吕历也认为,诗歌创作不必为AI时代的到来和广感到焦虑,正如“三次工业革命”并没有颠覆诗歌和艺术创作一样。再强大的工具也只是工具。AI就诗歌写作而言,再精致的AI诗,也叫“制作”,是技术生成的“产品”,本质上不是“原创”,不是“作品”。因为诗歌创作是独具个性的、独立的、唯一的。每一首原创的诗作,都是“诗人”与“语言”一次唯一的“当下、创造”,不可复制。他同时也看到,“AI时代的到来,反而为丰富、拓宽、更新、提升歌创作的认知提供了新的边界和语料。

司马文斐

AI在文学翻译方面运用也愈加广泛。斯洛文尼亚籍汉学家司马文斐(MatejZima)和西班牙籍译者、汉学家夏海明(AgustinAlepuzMorales)分享了他们关于AI运用的感受。司马文斐提到,在实际操作中,其实AI技术运用并不多,因为AI可能会根据人类的指令去解决某一个问题,但不会“探索”问题。夏海明则认为,人类从孩童时期成长为大人,其实也是模仿和积累经验的过程,从这个程度上说,每个人都是AI,“但诗人、小说家们为什么还要创作呢?是因为我们希望自我表达。从这一点上,AI无论如何都无法满足诗人希望自我表达的欲望。”

(图片由主办方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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