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nAI 离职霸王条款原文件曝光！打脸奥特曼回应，「封口令」或实锤

上周， 外媒 Vox 曝出了一份 OpenAI 严苛的离职协议。

报道称，OpenAI 员工需要签署极其严格的离职协议，其中包括保密和不诋毁条款。

协议禁止他们终身批评他们的前雇主，甚至承认 NDA 的存在也是违反协议的。如果离职员工拒绝签署文件，或违反文件，他们可能会失去在公司期间获得的所有归属权益，这可能价值数百万美元。

现在，关于 OpenAI 这份离职霸王条款，又被外媒 Vox 挖出猛料。

OpenAI 无疑是这个星球上最重要的 AI 公司之一，不过从最近超级对齐团队离职引发的争议，对斯嘉丽·约翰逊配音的处理方式，到这份离职协议的曝光，多少还是会让人们在通往 AGI 的路上有些忐忑。

太长不看版：

1.

Vox 报道 OpenAI 员工若离职，会面临范围广泛且极具限制性的离职文件。未签署文件可能失去已获得的股权，这是硅谷罕见的严厉条款。

2.

前员工需在放弃已赚取的数百万美元股权和同意无期限不对公司批评之间做出选择。

3.

这一政策在 OpenAI 内部引发强烈反应，员工认为兑现的股权不能被收回。

4.

在 Vox 报道发布后，CEO 萨姆·奥特曼发表道歉声明，承诺不再收回已兑现的股权，并表示这是他的责任。

5.

部分执行团队成员也重申了这一道歉，承认条款自 2019 年起就存在，但表示团队一个月前才注意到。

6.

Vox 获取的公司文件显示，离职文件明确规定未签署协议将失去股权，与领导层的道歉声明相矛盾。

7.

成立文件赋予公司权力从前员工手中回收股权或阻止他们出售股权，文件由萨姆·奥特曼签署。

8.

前员工在压力下妥协，未能及时寻求法律咨询，因公司强烈反对延长审查时间。

9.

法律专家认为公司威胁回收已兑现股权是不寻常且严重的行为。

10.

OpenAI 告知未签署限制性协议的员工将被排除在未来的股权发售机会之外。

11.

尽管公开道歉，前员工仍对公司的可信度存疑，认为公司文件设置了多种报复手段。

12.

OpenAI 需要公开承认问题的广泛性，全面纠正错误以恢复信任。

附上原文地址：https://www.vox.com/future-perfect/351132/openai-vested-equity-nda-sam-altman-documents-employees

周五，Vox 报道科技巨头 OpenAI 的员工若想离职，会面临一份范围广泛且极具限制性的离职文件。

报道称，如果他们没有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签署，就会被威胁失去已在公司中获得的股权——这一严厉条款在硅谷相当罕见。

该政策导致前员工不得不在放弃他们可能已经赚取的数百万美元，或者同意无期限地不对公司进行批评之间做出选择。

据公司内部人士透露，这一消息在目前估值约 800 亿美元的私营企业 OpenAI 内部引发了强烈反应。与许多硅谷初创企业一样，OpenAI 的员工通常大部分预期薪酬都以股权形式获得。

他们倾向于认为，一旦股权按照合同中规定的日程「兑现」，就属于他们，不能被收回，就像公司不会收回已发放的工资一样。

在 Vox 报道发布后的一天，CEO 萨姆·奥特曼（Sam Altman）发表了道歉声明，内容如下：

我们从未收回过任何人的已兑现股权，如果人们不签署离职协议（或不同意不贬低协议），我们也不会这样做。已兑现的股权就是已兑现的股权，这是毫无疑问的。

在我们之前的离职文件中有一项关于潜在股权取消的条款；虽然我们从未收回过任何股权，但这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的任何文件或沟通中。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在运营 OpenAI 期间为数不多真正感到尴尬的时刻之一；我没有了解到这一情况，而我本应了解的。

简而言之：我不知道我们有威胁到股权的条款存在，我保证我们不会再这样做了。

OpenAI 部分执行团队成员在内部通讯中也重申了这一道歉。

一封泄露给 Vox 的、发给员工的信息中，OpenAI 的首席战略官 Jason Kwon 承认该条款自 2019 年起就已存在，但表示「团队大约一个月前注意到了这一点。它这么久未被发现，责任在我。」

但公司领导层的这些道歉存在一个问题。Vox 获取到的、有 Altman 和 Kwon 签名的公司文件使他们声称不了解股权回收条款的说法变得复杂。

在终止文件中的一份离职信中，白纸黑字写着：「如果您有任何已兑现的股份...您必须在 60 天内签署一份放弃索赔协议，以便保留这些股份。」

这封信由 Kwon 以及 OpenAI 人力资源副总裁 Diane Yoon（最近离开 OpenAI）共同签署。那份极其严格的保密协议，仅以已兑现的股权作为「对价」，则由 COO Bradford Lightcap 签署。

同时，根据前员工提供给 Vox 的文件，处理 OpenAI 股权的控股公司的成立文件中包含多段措辞，赋予公司近乎任意的权力，可以从前员工手中回收股权，或者同样重要的是，阻止他们出售股权。

这些成立文件于 2023 年 4 月 10 日由 OpenAI 的 CEO 萨姆·奥特曼签署。

Vox 询问 OpenAI 是否能提供一些背景信息，说明这些条款是如何在奥特曼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列入成立文件的。

虽然该问题没有得到直接回答，但 Kwon 在给 Vox 的一份声明中表示：

对于给那些为我们努力工作过的优秀人才带来的困扰，我们深感抱歉。我们一直在尽快努力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会更加努力地做得更好。

OpenAI 领导层最近的声明与这些文件之间的看似矛盾，其影响远远超出了金钱范畴。

OpenAI 可以说是当今人工智能领域最具影响力，也绝对是知名度最高的公司，它公开宣称的目标是「确保通用人工智能惠及全人类」。

一个多星期前，OpenAI 的高管们还在台上推出公司的最新模型 ChatGPT-4o，他们自豪地指出该模型能够与用户进行高度逼真的对话（事实证明，其声音与女演员斯嘉丽·约翰逊的声音有些过于相似）。

但将通用人工智能带给世界这一角色需要巨大的公众信任和认真的透明度。如果 OpenAI 自己的员工在不冒着经济损失的风险下都未能自由发表批评意见，那么该公司及其 CEO 怎么可能值得这样的信任呢？

Vox 在报道这个故事的过程中查阅了许多文件。涉及公共利益的关键文件转载如下。

OpenAI 的高压策略

在泄露给 Vox 的数百页文件中，我们发现了一种模式。让前雇员签署极其严格的不贬低和保密协议，不仅涉及威胁取消他们的股权，还涉及到更多其他方面。

Vox 审查的两个案例中，OpenAI 发出的冗长、复杂的终止合同文件在七天后失效。

这意味着前员工有一周时间来决定是否接受 OpenAI 的限制条款，否则就有可能损失可能是数百万美元的资产——对于如此重大决定来说，这是一个紧张的时间线，几乎没有时间寻找外部法律顾问。

当离职员工请求更多时间寻求法律帮助并审查文件时，他们遭到了 OpenAI 的强烈反对。

今年春季，当一名员工要求再给一周时间来审查这些复杂的文件时，一名代表在电子邮件中告知该员工：「一般解除与离职协议要求您在 7 天内签字。」

「我们希望您明白，如果您不签字，可能会影响您的股权。这对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们只是照章办事，」当第二名员工要求再给两周时间审查协议时，OpenAI 的一名代表在邮件中写道。

为了从就业和劳动法的角度了解终止协议及周边行为是否确实「按照行业标准」或行业常规，我咨询了四位专家。「公司威胁要回收已经兑现的股权是严重且不寻常的行为，」加州劳动法律师 Chambord Benton-Hayes 在电子邮件声明中告诉我。

大多数离职员工在压力下妥协了。而对于坚持到底的人，公司拿出了前员工在离职时遇到的所谓「法律报复工具箱」中的另一个手段。

当他拒绝签署寄给他的第一份终止协议并寻求法律咨询时，公司改变了策略。他们不再说如果他拒绝签署协议就可以取消他的股权，而是说可以阻止他出售股权。

公司后来发给他的文件（Vox 已审阅）中提到，「如果您有任何已兑现的股份，且没有按照公司政策要求签署退出文件，包括一般解除协议，重要的是要理解，除其他事项外，您将不具备参与我们作为私营公司可能赞助或促进的未来投标事件或其他流动性机会的资格。」

换句话说，要么签字，要么放弃出售股权的机会。

OpenAI 如何采取强硬态度

要理解这一点——以及为什么这让 OpenAI 最近的道歉显得如此空洞——你需要了解 OpenAI 的股权意味着什么。

在上市公司中，比如 Google，股权就意味着股票。员工的部分薪酬以谷歌股票的形式支付，他们可以像任何股东一样持有或在市场上出售这些股票。

在像 OpenAI 这样的私营公司中，员工仍然会被授予公司的所有权股份（或更常见的是以低价购买公司所有权股份的期权），但他们必须等待出售这些股份的机会——这可能需要等上好几年。

大型私营公司有时会进行「要约收购」，员工和前员工可以在其中出售他们的股权。OpenAI 有时会举办要约收购，但具体细节严格保密。

通过宣布不签署限制性协议的人员将被排除在未来所有要约收购之外，OpenAI 实质上使得价值数百万美元的股权取决于员工是否签署该协议——同时仍能如奥特曼 5 月 18 日在 X 上所声称的那样，从技术上讲，他们并未收回任何人的已兑现股权。

Vox 联系了 OpenAI 以澄清 OpenAI 是否已使用或计划使用这种策略切断前员工接触股权的途径。

OpenAI 的一位发言人表示，「从历史上看，前员工无论在哪里工作都有资格以相同的价格出售股份；我们预计这一点不会改变。」目前尚不清楚是谁授权告知前员工，除非他签署协议，否则将被排除在所有未来的要约收购之外。

与我交谈过的前员工都很紧张，尽管公司可能在公开场合作出保证，但成立文件通常为 OpenAI 提供了多种法律报复途径，这使得公司在放弃任何特定做法时，给人的安慰减少了许多。

除了规定前员工若不在 60 天内签署全面解除协议，其已兑现的股权将消失的条款外，成立文件中还包括条款称，公司「全权且绝对自主决定」，任何被公司解雇的员工，其已兑现的股权持有量可减至零。

还有条款指出，公司拥有绝对酌情权决定哪些员工可以参与出售其股权的要约收购。

一位接近该公司的消息人士告诉我：「这些文件本应将构建安全有益的 AGI（人工通用智能）任务放在首位，但实际上却设置了多种方式来报复以任何形式批评公司的离职员工。」

这些文件由萨姆·奥特曼（Sam Altman）签署。OpenAI 没有回应关于奥特曼公开表示自己不知道公司文件中包含有关回收股权的条款，与这些条款出现在有他签名的成立文件中是否存在矛盾的问题。

为什么这很重要

长期以来，OpenAI 一直将自己定位为一家应该遵守更高标准的公司。

它声称其独特的公司结构——涉及由非营利组织管理的盈利公司——将使它们能够将变革性技术带给世界，并确保其「造福全人类」，正如公司使命宣言所述，而不仅仅是造福股东。

OpenAI 的高级管理层曾详细谈论过他们在问责制、透明度和民主参与方面的责任，奥特曼本人去年在国会作证时说：「我最担心的是我们——这一领域、这项技术、这个产业——给世界带来重大伤害。」

然而，在崇高理想主义的背后，OpenAI 也经历了不少丑闻。去年 11 月，奥特曼被 OpenAI 董事会解雇，董事会在声明中仅表示奥特曼「并未一贯诚实地面对董事会」。

这一笨拙的解雇行为立即引起了员工们的强烈抗议，尤其是董事会未能提供更多详细解释，说明究竟基于什么原因解雇了这家全球领先科技公司的 CEO。

奥特曼很快安排了一项交易，实际上将公司及其大多数员工带到了微软，之后他最终被恢复原职，而董事会中的许多人随后辞职。

当时，董事会使用的「并非始终坦诚」这一表述令人费解。（有人见过始终坦诚的 CEO吗？）但六个月后，我们似乎开始公开看到一些导致这场意外董事会冲突的问题。

OpenAI 仍然有机会纠正错误，并可能已经开始着手进行漫长而艰难的纠错过程。他们已经采取了一些初步且必要的步骤。

奥特曼的最初声明因对纠正前员工的问题做得太少而受到批评，但在一封电子邮件声明中，OpenAI 告诉我，「我们正在识别并与签署了标准离职协议的前员工取得联系，以明确表示 OpenAI 没有也不会取消他们的已兑现股权，并解除他们的不贬低义务」——这在纠正错误上迈出了更实质性的一步。

OpenAI 在一份更完整的声明中表示：

正如我们今天与员工分享的那样，我们正在对离职流程进行重要更新。我们未曾也不会因员工未签署离职文件而剥夺其已兑现的股权。

我们将从标准离职文件中删除不贬低条款，并且除非不贬低条款是相互的，否则我们将解除前员工现有的不贬低义务。

我们将向前员工传达这一信息。我们非常抱歉直到现在才更改这一条款；它不符合我们的价值观，也不符合我们想要成为的公司形象。

我认为这相比公司 5 月 18 日最初的道歉有了巨大的进步；它具体说明了 OpenAI 正在采取的措施，并涉及主动联系前员工。

但我认为 OpenAI 在这方面的工作还远未完成。前员工感到公司从多个角度向他们施压，而 OpenAI 尚未承诺改变所有这些做法——具体来说，他们应承诺不以未签署文件或批评 OpenAI 为由，排除任何人出售其股权的资格。

为了全面应对这一情况，OpenAI 需要正视责任。很难理解执行团队如何在签署文件时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的发生，这些文件中详细列出了从前员工手中回收股权的途径，以及同样具有威胁性质的离职信。

为了纠正这一问题，OpenAI 首先必须承认问题存在的广泛性。

作者后记

报道工作充满了诸多繁琐时刻，但偶尔也会有「哇哦」时刻。报道这个故事就有三个重要的「哇哦」时刻。

第一个是我查看了一份员工解约合同时，无意间看到它轻描淡写地提到，作为签署这份超级严格的协议的「对价」，员工将得以保留他们已经兑现的股权。这对外界可能意义不大，但我知道这意味着 OpenAI 跨越了科技界许多人视为近乎神圣的界限。

第二个「哇哦」时刻是当我查看发送给一位挑战 OpenAI 方案合法性的前员工的第二份解约协议时。公司没有为其方法的合法性辩护，而是转而采取了一种新策略。

这引出了第三个「哇哦」时刻。我通读了公司引用为有权采取此行动依据的成立文件，并确认它似乎确实赋予了公司大量权限以收回已兑现的股权并阻止员工出售。

于是我滚动到签名页面，想知道是 OpenAI 的哪位人士设置了这一切。该页面上有三个签名。全部都是萨姆·奥特曼（Sam Altman）。

在一个周日晚上，我通过 Slack 给我的老板发消息：「我能简短地给你打个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