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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宗德文翼武纯仁宣孝大王实录9

作者:初音未来你带我走吧发布时间:2024-10-03



六月

6月1日

○朔壬申,谏院〈献纳李廷弼。〉论:“丰德府使崔震一,托病废事,多行不法,请罢职。”上不从。


○右议政李光佐在城外,屡疏乞免,上遣史官慰谕,光佐遂入城。


6月2日

○癸酉,以李翊汉为承旨,李巨源为副修撰,尹晋为掌令。


○庆尚道安东、尚州等邑,大水,蝗出。


○平安监司吴命恒,以义州各镇堡边将驰报猎胡之数,逐日增加,一日所报,多至三十馀名,少不下二三十名,分乘马尚船,鸭江一带,首尾相续,似是冒禁往来者。请驰通凤城禁止,以杜后弊事,驰启。


6月3日

○甲戌,三司请对,争论金姓宫人事,不听。谏院申前启,不允,只从崔震一事。


○全罗道大水,蝗。


6月4日

○乙亥,以朴乃贞为承旨,柳俨为正言,李明彦为副提学,吴遂元为校理。


○江原道大水,蝗。


6月5日

○丙子,地震。


○刑曹判书金一镜,以本曹务剧,不能专意史事,疏请解职,政院不许捧入,一镜怒,疏诋政院曰:


出纳之地,多不解事,疏章进退,罔念国体当否,只循时议俯仰。况以先王实录纂修为辞,安敢肆然不捧?


承旨李廷济上疏引嫌,谓不欲与此人,呶呶争卞。修撰李匡辅筵白,一镜疏语既过,廷济亦失待宰臣体,请并推考。


6月7日

○戊寅,全罗道观察使,以赦令后,道内在谪罪人等,放未放启闻,上特命未放罪人李硕辅、高凤献放送。政院启言:“硕辅事系赃污,凤献罪名尤重。当初圣批,以予自潜邸,寻常痛恶为教,而今遽放释,有若微眚薄过。况不待该府覆奏,实是前所未有之事。请亟收还成命。”凡再启,终不听。谨按凡罪谪疏放,既有藩臣之分秩启闻,则姑俟攸司之覆禀,有所可否于判付者,在国体、王章,诚为允当,而今此两囚放送之命,实涉径先,物情之骇惑,乌可已乎?况凤献,以用事中官,罪犯至重,前既有予自潜邸寻常痛恶之教,则到今无端特放,处分未免颠倒,近习何所畏忌,而少戢其鸱张之势乎?向者逆俭辈之跳踉恣肆,思之不觉骨寒。嗣后之所以怵焉痛惩者,其可少忽哉?


6月8日

○己卯,户曹判书赵泰亿疏言:


近来连值凶歉,税入减缩,调支苟简。今秋踏验少忽,则田结必益缩。各道都事、敬差官,请以三司中详明有风力者差遣,秋冬间分遣绣衣,廉察复审虚实。


事下备边司,备局覆启,请依施,从之。


6月9日

○庚辰,谏院〈李廷杰。〉申前启,又请还寝李硕辅、高凤献等特放之命,不从。


6月10日

○辛巳,持平李圣臣,尝劾朴泰恒营救李师尚之非。李普昱,师尚之党也。至是,为持平,疏斥圣臣,请谴递,圣臣引嫌。副修撰李巨源,以圣臣当初论事,既多谬戾,今又张皇,益失平允,请递圣臣。


○以柳述为承旨,朴弼夔为副修撰。


6月11日

○壬午,副应教柳弼垣、校理申致云、修撰李匡辅、李巨源等欲与两司请对,论金姓宫人事,大司宪吴命峻、献纳李廷杰,以日热流金,引接必妨,上体调摄,谓宜稍俟凉日。弼垣等上箚诋命峻、廷杰导君上豫怠之念,犯古人妇寺之讥,请递差,上不从。


6月12日

○癸未,以南就明为都承旨,兪命凝为大司谏。


6月14日

○乙酉,以赵尚庆为持平,李廷弼为掌令,李真淳为执义,尹淳为水原府使,李明彦为大司宪,金潍为献纳,赵远命为司谏,尹容为黄海监司。容,故判书趾仁子也。登第才三年,升六品,未一岁时,海西缺方伯,屡易而难其人,右议政李光佐箚荐容曰:


容,名臣子,素有濡染,为人沈敏,足能了事。念其资历尚浅,非不知破格超资之为未安,而事到穷处,宜有变通之道。乞命该曹,以容首拟。


上许之,故有是命。副修撰李巨源上疏言:


容,诚可谓后来之秀,固知不负所举,而朝家命爵,宜有渐无骤。昔苏轼中制科,英宗欲授知制诰,宰相韩琦曰:“轼远大器,要在朝廷培养,而骤用,适以累之”,召试直史馆。今容通籍未过三岁,政事未有所试,擢以方伯之任,朝廷用人,恐不当若是其骤也。


上不纳,容竟力辞不拜。


6月17日

○戊子,以李凤年为承旨,李匡辅为校理,兪彦通为正言,成德润为副修撰。


6月19日

○庚寅,谏院〈献纳金潍。〉启论:“新宁县监成世顼,昏劣不晓事,昌宁县监郑东润,侫慧多诈伪。请罢职。”不从。


6月20日

○辛卯,三司请对,争论金姓宫人事,不从。宪府论洪阳县监朴泰三,望轻有疵谤,请改差。谏院申论成世顼等事。并从之。


6月21日

○壬辰,宪府〈李廷弼。〉启言:“我太祖西巡,平壤驻跸,箕子井地周览兴叹,更定什一之税,名其田为麻菉,使备御供之需。甲午年间,闵镇远为监司,启罢其什一之税,作为常税,废绝圣制。请令本道,即复麻菉什一之税。”上不从。又论:“都民负债者,各司督征,皆责保授及一族。昔在先朝,以父子外,虽兄弟,不相侵及之意,申饬。请令依此定式,毋或横侵,官员违者罢职,该吏科罪。”从之。


6月22日

○癸巳,以权益淳为大司谏。


○黄海道大水。


6月24日

○乙未,三司请对,争论金姓宫人事,两司各申前启,俱不从。献纳金潍启论:“頣、健两贼之父,当初院享,已极冒滥。况今两逆伏刑,随坐之律,虽不可追施既骨之人,仍存院享,法理无谓。请令该曹,查出毁黜。”上从之。


○以吕必容为承旨,李世最为吏曹参判,赵翼命为司谏,赵镇禧为副校理,金弘锡为修撰。


○大司宪李明彦在乡,上疏辞职,上不许。明彦性𫘤,不学无识,言论矫激,怒金东弼斥一镜,欲补外,与李肇争不能得。且欲朝廷之人,率皆听命于己,而论议多有抵牾不合,遂愤忿决退,有除辄辞,非其人恬于爵禄荣利而然也。然当官尽职,刚决牢确,自处以执守不苟,故李光佐诸人,亦皆重之。


6月25日

○丙申,宪府申前启,不从。且论:“洪原定配罪人李辉千,公会之中,向国罔测之言,肆然发口,台启峻发,即施流配。今不可因赦令,遽尔放释,请还收放送之命。”从之。


○吏曹判书李肇,因药房入诊,启言:“近年新出身及荫官初入仕渐多,前衔闲散文、武、荫近千人,官窠有限,不得复职。宜稍宽窠数,渐次调用。今将各陵参奉一员,各陞为令,以参上差送,则减参下增参上,得二十九窠。今将槐院六窠,国子一窠,各陞六品窠,各陵令,皆降为六品,以通升迁之阶为宜。”上许之。


6月27日

○戊戌,始行进宴厅堂上以下,赏格有差。


秋七月

7月1日

○朔壬寅,三司请对,论金姓宫人事,不听。左承旨朴乃贞、修撰洪廷相等言:“灾异荐叠,阴雨地震,乃刑法不伸,阴气太盛之致。请速允三司之启,以答天谴。”上不答。持平赵尚庆曰:“殿下或意正犯,不能查出,而反有玉石俱焚之虑,则其时掌膳宫婢,宜姑先岛配。”上亦不听。执义李真淳论:“掌令李廷弼,发公债勿征族之启,迹近挟私。且向在宪职,以廛人争布事,乃于秋曹查决之后,发差捉囚,决杖放送,今番入台,又复囚禁多人,勒欲属公其布。且本府之规,不赴衙,则不出禁,而在家时连日出禁,遣其傔人之新差书吏者,横行闾里,都民怨谤,搢绅疵议。臣贻书规警,谓有物议,而晏然赴坐,略无疑难。请罢职。”上从之。


7月2日

○癸卯,上将展谒太庙,药房提调李肇请对,以日热,请俟凉生退定,上从之。


○谏院启论:“日昨中日试才时,掖隶有作奸现捉者,移送该曹,而不为依律正罪,乃用征赎谬规。请刑曹堂上推考,用奸现捉者,考律定罪。”从之。


○以李廷杰为掌令,林光弼为正言,郑齐斗为祭酒。


7月4日

○乙巳,谏院〈林光弼。〉启请:“搜括各司吏胥,商量紧歇,定数删减。西郊德岘,东郊三十里僧舍,一倂撤毁。”又论:“捕盗大将李凤祥,专事姑息,不肯致意职事。井邑县监李益烱,为人痴𫘤,行已卑贱,曾为魂宫忠义,昵狎宦侍,互相尔汝。请凤祥递差,益烱削版。”俱从之。


○以朴胤东为持平,吴命峻为刑曹判书。


7月5日

○丙午,尹容辞海伯,违召至十数次,备边司启递之,以工曹判书金始焕代之。


7月6日

○丁未,领议政崔奎瑞,上疏辞职,上不许,遣史官敦谕,令待稍凉就途。


7月7日

○戊申,命削丁酉温阳别试李囿春科第。囿春之父星彩,温阳人,卑微不文。其所亲尹时泽能文,遭父丧未葬,当温幸庭试,约时泽厚给葬需,释衰入场屋,为星彩及其子囿春代述,俱中格。至是,星彩怨家,嘱台谏论启。查治得实,遂以父子不宜同榜,削囿春科,并时泽定配如法。


7月8日

○己酉,忠清道白虫损稼,蓝浦县有蟹咬禾茎,遍野。


○上既从谏院尼舍撤毁之启,复下教曰:“久远寺刹,撤毁为难,仍存宜矣。”政院对以谏院请毁,本非旧刹,乃是新创。东郊昨已撤毁,勿毁之教,不能奉行。上答以知道。


7月9日

○庚戌,以赵翼命为副应教,申致云为副校理,沈寿贤为工曹判书,吴遂元为校理。


7月11日

○壬子,以金一镜为判尹,柳绥为司谏,金始庆为承旨,李真伋为献纳。


7月12日

○癸丑,月晕回木星。土星白气竟天,自南至北,良久乃灭。


7月14日

○乙卯,谏院〈林光弼。〉启论武科讲规太歇,额数无限,请令庙堂、兵曹改定,永久施行。上不听。


7月16日

○丁巳,宪府〈持平朴胤东。〉论:“经理厅摠货笼利,流毒生灵。差人崔寿征、金遇兑,横行八路,或防纳大同,或买取粜谷,馋赢取奇,归迳不明,弊端层生,民生难支。赈恤厅差人徐必雄、咸戴禹,利啖有司,图得官钱,沽贩湖岭,骚扰闾里,南土之人,欲食其肉。有司之臣,今已身没,虽不可追罪,此由奸人辈幻弄之致,请任事四人,远地定配。且经理厅,信听差人欺诈之言,谓秋来船谷大至,预买人家,欲设仓库,江居亲狎武人,请卖其家,则不问家舍多少,给数百两白金,其后船谷不至,江舍便作无用之物。请令本厅,还其家于本主,征出价本。”上不听。有司之臣,即李濡也。又论:“闵镇远,讦扬君父之过,李志逵,操文吊逆述,称以节义,权譍,吊凶逆之尸,匿没入之产,而庆尚道放未放启本,俱置禀秩,公议俱骇。请监司金东弼,从重推考。”从之。


○以柳凤征为承旨,李翊汉为京圻水使,朴东相为全罗右水使。


7月17日

○戊午,备边司启论:“各陵参奉,皆陞为令,不无陵官数递迎送之弊。请更令该曹议处。”吏曹启请:“二十九陵中八陵,道里稍远,迎送有弊,仍前置参奉二员,其馀二十陵之中,又以八陵参奉一员,为直长,十三陵参奉一员,为奉事。京司直长八窠,奉事九窠,并陞为令,主簿别提等官,冰库、典设别捡,并陞别提,永禧殿、永徽殿参奉一员,升为令,以为减参下增参上之地。”上可之。


○行大政。以李真伋为副校理,权益淳为承旨,金尚奎为献纳,李廷济为大司谏,朴弼梦为副提学,姜鋧为判中枢。


7月18日

○己未,以金一镜为右参赞,金尚奎为应教,李麟征为判尹,李廷杰为献纳。


7月19日

○庚申,右议政李光佐,因药房入诊,启言:“金一镜举职甚勤,而与政院相争,至有退去之说。疑怒层激,乃其病痛。尹淳,文学词翰,超出凡类,而侪友之间,辗转阻隔,至有古今所未闻之所遭,有除辄辞。李明彦向国诚勤,朝廷无出其右,而乃因省墓之行,遽为退休之计。必其中心,有所不乐,而此可言于亨泰之时,不可言于如许艰危之时。请牌招一镜,使淳勿复引嫌,饬明彦还朝。”上纳之。光佐又曰:“行药何等罪恶?谋害圣躬之人,在宫中而不得查出正法,焉有如许臣子?逆婢,不过婢使之属,殿下何难查出,而为此泄泄耶?”上曰:“无之。”


○三司请对,争论金姓宫人事,上不听。两司各申前启,上只从武科试规改定,经理厅差人定配所,买家舍还给本主之请。副校理申致云请当秋凉,数开经筵,讨论经史,上不答。


7月20日

○辛酉,上有疾不豫,药房连日问安。


7月21日

○壬戌,宪府〈朴胤东。〉论:“韩山人金弘绩,亦以经理厅差人,图出关西税米兴贩,逋欠白金千馀两。弘绩以官货所买临陂畓三十馀石地所出,逐年计数,备偿逋欠后,还为出给之意,告本厅。其畓价,本是官货,还给弘绩,无是理。请弘绩远配,田畓没入本厅。”上不从。


○谏院〈司谏柳绥。〉启论:“逆魁伏法,馀孽漏网,诪张妖讹,煽动人心,至于伪造御批而极矣。黄夏臣之鞫问,盖出严惩讨之意,而到今李坰之径先酌处,罪同罚异,用法斑驳。请更令王府,严刑得情。”又论:“李囿春借述情节,已露于尹时泽之招。科场用奸,自有当律,而囿春痴𫘤,其阴谋凶计,皆其父星彩之主张。请李囿春依李世祯例,极边充军,星彩依朴泰晦例,绝岛定配。”上不从。


7月23日

○甲子,药房入诊。右议政李光佐,请宗庙展谒,待圣候快复退期,许之。光佐又言:“宋相琦所撰,先王谥状,太踈略。请令词臣,别撰行状。上即位后,例有胎峰石物加排之举,而先朝即位后,以年凶停退,癸亥始举行。今水患极备,又有旱灾,请姑观明秋年事更禀。”上从之。户曹判书赵泰亿同入对,以经费匮竭,无以继用,请安兴、杨津仓米各二千五百斛、赈厅米五千斛、惠厅米一万斛,随便取用,许之。


7月25日

○丙寅,两司申前启,上只从崔寿征、李星彩、囿春事。


○药房入诊。


7月26日

○丁卯,谏院〈正言韩师得。〉启论:“东莱府使尹游,视监司金东弼蔑如,慢辞侵责,悖说凌轹,延命之日,发怒正门之不开,至于捉去营吏,东弼不能检下,徒自受侮,诚有疲软之失,而游之辞气转骄,蹴踏上官,极为可骇。判尹李麟征,年耄身病,词讼积滞,结城县监朴思一,悖眊不能省事,阳德县监金岱,沈酗政委下吏,兔山县监金鼎熙,奸恶唯事肥己,甑山县令李光绩,怪毒政刑淫酷。请递麟征,罢游、思一、岱、鼎熙、光绩职。”从之。


7月27日

○戊辰,谏院〈韩师得。〉启论:“刑曹判书金一镜,发怒辞疏之不捧,侵责喉院,使气凌人,固己可骇,而承旨对疏,蹴踏重臣,诋辱狼藉。请并罢职。明川府使黄再征,为人愚滥,且多疵谤,铁山府使朴震圭,赋性狂悖,不合吏任。请并递差。”上不从。又论:“庆尚监司金东弼,道内流配罪人,不论负犯关系之如何,置之禀秩,至于十馀人,周恤谪客,如保亲戚,曲示德色,显有情态。请命罢职不叙。”从之。


7月28日

○己巳,药房入诊。


7月29日

○庚午,谏院申前启,不允,只从黄再征等事。


○以李匡辅为持平,柳弼垣为副应教,权以镇为庆尚监司


八月

8月2日

○壬申,宪府论:“禁府都事金守文,主张私院,立功于健命,代述科制,结交于济谦。戕贤毒正之论,无不攘臂担当,以为发身之阶。不可置之衣冠之列,请削仕版。”上从之。


○谏院论:“羽林将蔡德润,因微事发怒于广兴守李彦纬,短衣便服,突入内庭,极口丑辱,人不忍闻。请削仕版。”又请:“远配罪人崔寿征、金遇兑,拿问严核,尽查其财谷去处。”从之。


○以李匡辅为校理,沈檀为判尹,赵锡命为东莱府使,李玄辅为持平。


○上疾连日弥留,厌进水剌,至是,又有寒热候,药房入诊议药,进柴陈汤。上自在东宫,积忧畏,遂成难状之疾,历岁沈痼,火热上升,有时昏迷。连服局方所进牛黄六一散、滚痰丸等下利之剂,犹未效。士人李公胤,性狂妄,业医有名,而其术大抵以峻利为主。壬寅后,荐入药房侍疾,公胤自言,以桃仁升气汤数服,大荡涤之,上疾可立愈,试之无验。公胤犹恣睢自衒,更议柴平汤,以大黄、枳实推荡之材为君药,自癸卯以后,至今春连进百数十贴。上虽体肤外旺,而脾胃内虚,厌膳日久,遂发寒热之症。李光佐不能觉公胤之妄,反以大妃疾愈,归议药功于公胤,至请论赏,识者惜之。


8月3日

○癸酉,宪府〈掌令柳时模。〉论:“黄海兵使李基福,駄疾赴任,闭阁牢卧,军政营务,一任抛弃。请改差。”谏院请诸道木花田给灾,并从之。


○夜,上寒热猝剧,药房都提调李光佐等入诊于大造殿寝室,翌朝议进升阳散火汤。


8月6日

○丙子,上移御于昌庆宫环翠亭。


8月7日

○丁丑,上又有泄泻候,药房入诊。都提调李光佐,以守御使金一镜,遭台启,纳符出郊外,久留不还,事体未安,请推考,一镜催促上来,从之。


8月8日

○戊寅,上疾,寒热不止,药房议进柴胡白虎汤,三提调始直宿本院。


○以权忭为承旨,李明谊为大司谏,李日跻为正言。


8月9日

○己卯,宪府〈持平李玄辅。〉论:“卫率洪裕度,发迹部官,性且庸𫘤,司饔主簿朴弼莘,以儒宗名相之孙,行已无状,酒妄颠狂,不从贤祖遗意,一任他人指教,家庭文字,任其坏乱,举世唾鄙,士流咸愤。请裕度汰去,弼莘削版。”从之。


8月10日

○庚辰,宪府〈李玄辅。〉论:“禁府都事尹得龟,以庸琐之人,多可骇之事,户曹正郞李齐尚,地既寒微,人且奸琐,前任南原,出捐官帑,厚资器之,传播狼藉,人皆骇愤。检田之责,虽曰紧重,比诸廉按,轻重较然,而吏曹以绣衣抄启人,拟敬差官望。柳弼垣以被抄中人,下乡不来,事体不可不警。请得龟汰去,齐尚削版,吏曹堂上及弼垣推考。”从之。


○以韩圣钦为全罗右水使,柳弼垣为广州府尹。


8月11日

○辛巳,上寒热,厌进水剌益甚。药房入诊,请姑停药。李光佐言:“诸道所给灾结,犹不足,不可不趁今加给。岭南已给八千结,今加给八千结;湖南已给六千结,今加给六千结;湖西已给六千结,今加给四千结;海西已给二千一百结,今加给二千二百结;京畿已给二千二百结,今加给一千八百结;江原道已给五百结,今加给一千结。今此加给田几何,畓几何,惟在道臣酌量多少,分定均给。”上许之。光佐又言:“实录堂上,以带重务,不能专意史事,宜取堂上中有文望,职务不烦者,使专任史局。请递尹淳水原府使,差下史局堂上。”亦从之。


8月15日

○乙酉,谏院〈正言李日跻。〉启论:“掌令尹东洙,曾任丹阳,监司权益宽,因文报回题,语带嘲侮,有欠礼貌之道。请推考益宽。”又论:“陵寝祭官,以白徒巡将差定,非敬祀典之道。请申饬该曹,勿论文、南、武、宗班,必以官显者差送,厌避者入启论罪。乡儒赵命观之疏,敢以贤之一字,隐然加之于伏法之凶鑴。古今天下,宁有认贼为贤之理?请边远定配。”从之。


○以兪命凝为承旨,金始㷜为水原府使。


8月16日

○丙戌,校理吴遂元、副校理申致云上箚言:


式闾、设醴,惟可论于朝廷礼士之际,拥篲折节,非所责于营府、管下之间。以道臣而责勉守令,谓之嘲侮,辄加责罚,从今以后,一有儒名,鲜有以守令自居,而为道臣者,无所施体统矣。况台谏乃执法之官。以执法之官,劾执法之事,不合台体,大关后弊。请寝忠清监司权益宽推考之命,论启台谏递差。“从之。谨按东洙,以学行进,与常荫有别,然其为邑宰,而益宽以吏事,督责之固当。日跻论之,亦可笑,而日跻新进,与镜党稍自异,遂元、致云之驳递,盖不欲日跻久居台阁也。


○上疾,寝膳日减,小便渐短,药房议药,进柴苓汤。


8月17日

○丁亥,以赵尚庆为正言。


8月19日

○己丑,药房入诊,更议药,进六君子汤。始虑上候虚惫也。


8月20日

○庚寅,夜,上胸腹绞痛,招医官入诊。药房提调,诣阁门外问安。


8月21日

○辛卯,药房入诊。诸医以上昨日进蟹酱,继进生柿。是医家所忌,请进豆豉汤及藿香正气散。


8月22日

○壬辰,上腹痛泄泻益甚,药房入诊,进黄芩汤。


8月23日

○癸巳,上泄候不止,昏困特甚,药房入诊,停汤药,连进人参粟米饮。


8月24日

○甲午,雨雪。上候困殆益甚,脉低无力。四更,药房入诊,进参茶,退而请移直厨院,巳刻复入诊。上自有疾以来,诸臣问圣候,上辄有酬答,至是,玉声渐微。都提调李光佐、提调李肇,劝进粥饮,皆不答,世弟起而请之,上始举首进米饮。提调等退与诸医议药,李公胤扬言:“参茶不可用。若进桂枝麻黄汤二贴,泄泻可立止。”遂煎入进服。酉刻医官入诊,退言:“症候比朝益危急。”诸臣疾趋入熙仁门,自内促提调入诊,李光佐等入侍,上倚内侍,眼深视瞋。光佐问候,上不答,世弟泣曰:“急用参附。”光佐进参茶,上再进服。李公胤谓光佐曰:“毋多用参茶。进吾药而复进参茶,则气不能运旋也。”世弟曰:“人固有立己见处,此何等时,必欲立己见,使不得用参剂耶?”少顷,上眼视稍定,鼻梁复温。世弟曰:“予不解医理,尚知参附能回阳矣。昨日用参旋停,想必以公胤言持难也。”二更,上气息复微,光佐进参茶,上己不能饮,医官以匙灌之。光佐请祈祷庙社,仍涕泣言:“臣愚迷昧症候,药物多失宜,罪当万死。”世弟曰:“圣上于余,情是兄弟,义兼父子,侍疾无状,遽至于此,更何言哉?祈祷虽过时,宜速举行。”祭官未及受香,而上属纩。世弟禀大妃命,召锦平尉朴弼成、全城君混、砺山君枋、都事金后衍、主簿沈维贤,留门入侍,又令礼曹判书李真俭,持《五礼仪》入侍。承旨朴乃贞,请宫城扈卫。中殿下教光佐,令咸原府院君鱼有龟,起复入侍,光佐对曰:“国舅起复,非大臣可擅当,取东宫令旨。”中殿请于世弟,世弟以内教,下令政院起复。世弟顾礼官,问被发当否,令儒臣,考古事议定。光佐令史官,书上大渐字,周视外庭,乃皋复。


8月25日

○乙未,夜,流星出昴星下,又出井星上。丑刻,上升遐于环翠亭,内侍乘屋复,乃举哀。礼曹以世弟被发当否,问议儒臣,儒臣等言:“《五礼仪》斩衰变服条,有王世子、大君以下被发之文。邸下于大行大王,有继体之义,变服之节,宜依《五礼仪》举行。”世弟遂被发。上天性慈仁,德容浑厚,事仁显王后诚孝笃摰,冲龄学问夙成,且无物欲之累。虽遭罹不幸,处变至难,而泯然无声迹毁誉,闻于中外,人以为有神圣之德焉。然积忧悸成疾,浸以益痼,即位以来,听事怠倦,临朝渊默,委政群下,而昇遐之日,群臣百姓,莫不奔走悲号,呜呼!其可谓未施哀于民,而民哀之,未施敬于民,而民敬之者欤!


○以右议政李光佐为摠护使,宗室洛昌君樘为守陵官,沈檀、李真俭、李明彦为殡殿提调,赵泰亿、金一镜、李世最为国葬提调,吴命峻、沈寿贤、李师尚为山陵提调,李光佐为院相,宿政院。古例也。


○巳刻,沐浴。大臣、六承旨、史官、锦平尉朴弼成、砺山君枋、密昌君樴、咸平君泓、都事金后衍、主簿沈维贤、大司宪李明彦、司谏柳绥入侍。未初,袭,日昏而毕。


8月26日

○丙申,礼曹进成服日嗣位节目,世弟令还给。政府率百官,日三还纳,达请稽祖宗之常典,念天地之大义,勿复还给。政院、两司、弘文馆亦三上达,不从。


○未刻,小敛。敛讫,工曹判书沈寿贤入量敛,广为一尺九寸九分,而长生殿所储榟宫九部,其最广者,蓳一尺七寸。李光佐曰:“虽搜索闾阎所有,其厚与广,必不中国家之用。事到穷处,不得不变通。昔孝庙国恤时,事势亦如此,以显宗大王出天之孝思、首相郑太和之贤,亦附板而用之矣。”世弟问入侍诸臣,咸曰:“当附板。”世弟曰:“当入禀慈殿。”李光佐言:“玆事体重,请与二品以上议之。”光佐退而会议,达言:“诸臣皆谓附板外,无他道。”遂命附板。


○司谏柳绥论:“咸原府院君鱼有龟起复,当着乌帽角带。今以布裹帽带入侍,请推考。”世弟不许。又言:“昨日省记外大小官,皆宿阙中。此乃承旨不能禀请留门之失,请推考。”从之。


8月27日

○丁酉,太白见于未地。


○礼曹以庚子国恤,百官服制苴杖一节,不无踈漏之端,更议大臣、宗亲都正以上,文、武、荫二品曾经同敦宁、副摠管以上,堂上曾经判决事以上,堂下参下曾经侍从以上,外官水使以上,各邑曾经视内职,持苴杖事,改磨练,生员、进士、幼学、生徒以下,古礼有白衣冠之文,今无斩衰受服之事,而带用生麻,殊甚斑驳,今改生布带,百官视事服,为布裹带,燕居服非斩衰,而带用生麻,未免掣肘,亦以生布笠、生布带,磨炼以入。


○政府率百官与政院、三司,复劝进嗣位节目,不听。右议政李光佐,因奉审御床入侍,涕泣敦请,世弟终不许,宗室及政院三司,复再达,不听。李光佐启慈殿、中殿,请自内敦劝,许之。


○领议政崔奎瑞,自龙仁,奔赴阙下,世弟遣承旨,谕与偕入。奎瑞走伏金吾门外待命,命勿待命还寓。


8月28日

○戊戌,太白见于巳地。


○政府率百官、宗室、政院、三司,日三劝进,李光佐又因奉审御床,力请,世弟始从政府之启。


8月29日

○己亥,雷动,雨雹,夜电光。


○礼曹请:“王大妃平复称庆庭试,待卒哭后择日退行。”许之。


○司直李仁复上书曰:


王大妃服制仪注,降为齐衰期年,臣未知此礼何据?大行大王,以肃庙长子,承列圣正统,今玆大丧,慈圣受服之节,真经礼所谓为嫡子齐衰三年者也。议者虽以国制为言,显庙之末年觉悟,肃考之遵志厘正,独非已行之国制乎?况端懿王后初丧,两殿服制,改以期年,不用大功,盖取嫡子三年之义,其所重,正在今日。今于所重之地,乃反杀而行之者,抑何意哉?伏愿博考古制,参以近事,使莫重之礼,务归至当。


世弟令议于大臣。儒臣右议政李光佐、赞善郑齐斗皆言:“乙卯年,虽用尹鑴言,改为三年之制,端懿王后之丧,先王圣批,以国制为断,定以期年。盖以国制长子、长妇,并为期年,今特指为三年之义者,何所据而发也?敬遵先朝最后批旨之外,无容别议。”世弟从之。


○午刻,自环翠亭,奉大行御床,移宣政殿,大敛下梓宫,世弟持一封物,教大臣曰:“此乃肃庙御笔,大行王尝珍藏,坤圣欲纳之梓宫。”仍自奉纳,令史官记诸策。礼讫,都承旨南就明言:“嗣位时,承旨不可不备员。请递在外承旨。权忭依旧例入之,院相差出。”李光佐言:“甲寅虽有摠管差出之例,差除非人臣所可为。就明以此议于臣,臣言其不可,而就明不听臣言,有所达,体统紊矣。”世弟曰:“承旨虽不备,何害?其勿变通,以安其心。”吏曹判书李肇,请告讣、请谥使,依甲寅、庚子例,差遣宗臣,光佐曰:“故事虽如此,今若新卜,臣虽赴燕,鼎席不空,何必遣宗臣?肇与臣相对,无一言及此而直请,亦坏体统。请推考。”世弟曰:“大臣何可往?”吏判言:“不知其不可矣。”光佐曰:“臣虽无状,体统不当如此。”仍再三力请,世弟从之。世弟躬执终事,动合情礼,纤毫不差,靡有馀憾。右议政李光佐,亦独秉匀轴,猝值大丧,处事凝重,详密无少罅漏,中外倚以为重。


8月30日

○庚子,成服于宣政殿。


○是日午时,王世弟具冕服,告受宝于殡殿,御仁政门即位,百官吉服陈贺。尊王大妃为大王大妃,王妃为王大妃,颁教中外,大赦。世弟自庐次,涕泣不忍袭冕,及御门,哀号不肯上座,又命却座,大臣辄恳请屡百言,乃许。谨按大行大王,以盛德至善,在储三十馀年,受肃庙代理之命,八域含生,莫不延颈愿死,而及夫辛丑初元,早决大策,以主鬯之重,托之介弟,此诚千古帝王家盛节,而志虑深远,授受光明,永为宗社万年之基,猗欤休哉!矧惟大行固心之友、嗣王出天之孝,度越百王,宫闱之中,蔼然和洽,近习无不肃焉敬畏,罔敢间然。至于寝疾之际,承奉调护,靡不用极,昇遐之后,躄踊哀憾,见者大悦。于是乎一国臣民,益颂大行付托得人之休云尔。


九月

9月3日

○癸卯,大臣二品以上,会于宾厅,上谥号曰:“德文翼武纯仁宣孝。”谥法,绥柔士民曰德,道德博闻曰文,思虑深远曰翼,保大定功曰武,中正精粹曰纯,施仁服义曰仁,圣善周闻曰宣,慈惠爱敬曰孝。庙号曰景宗。谥法,耆思大虑曰景。殿号曰敬思,陵号曰懿陵。


十二月

12月16日

○十二月十六日乙酉,葬于懿陵。

附录

志文曰:

於戏!洪惟我景宗德文翼武纯仁宣孝大王,姓李氏,讳〈昀〉字,〈辉瑞〉肃宗大王之长子,显宗大王之孙也。始肃宗,久无嗣为忧,嫔张氏,以戊辰十月二十八日诞王,肃宗喜甚,召诸大臣谓曰:“国本未定,人心靡系,今日大计,不在他也。”遂定号元子,三岁,封王世子。四岁始学《千字文》,肃宗亲制序以授之曰:“储宫方讲习是书,性既聪朗,心智日长,加意学问,正在匪远。”仁显王后子之,如汉明德后故事,慈孝俱甚笃。八岁行入学礼,周旋中节,讲音洪亮,圜桥人士,莫不相庆。是岁行冠礼,谒太庙,随大驾,拜永禧殿晬容,谒永昭殿。仍命师傅、宾客与春坊僚属,日入胄筵,遍讲《孝经》、《小学》、《三纲行实》等书,讲官、师傅,请见心画,大书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敬以直内,义以方外等字,与之,臣僚传玩。自是,学问日益进,临筵问难,出人意表。尝问伊尹放太甲于桐,终不改过则如之何,又问序曰:“无忝人之名,名字何义?”又问:“史丹伏青蒲,基王氏之祸,疏广、疏受,见几而作。由是论之,史丹不如广、受乎?”若此者多,虽自谓老师宿儒,皆叹其天纵不可及。讲官尝问:“《孟子》七篇,于何尤着力乎?”答曰:“自《梁惠王》至《尽心》,无非阐明义理,夫岂拈出某处,尤为着力乎?”又问自期如何?答曰:“非曰能之,乃所愿,则舜何人也,予何人也。”辛巳,仁显王后昇遐,殡肂攀擗,哀动傍人,至发靷时,奉辞路次,久立哀恸,返虞日,出郊陪还,哭不绝声,道路观者皆悦。岁乙酉,即肃庙即位之三十一年也。王三上疏,请称庆,有曰:“于前史有可据之文,在今日为必行之礼。”肃宗答曰:“疏辞虽出人子之至情,顾予何心,作此豫大之事乎?”时肃宗以好学勤政,积劳成疾,思就闲调养。是年十月,有禅位之命,王惊遑罔措,连章固辞,召宫僚谕之曰:“达夜泣请,终不得回天,伏阁陈恳之外,更无他道。”将出阁门,时,天寒大雪,令去帷幕,肃宗曰:“尔之情事,不可不念。”遂勉从焉。后十二年丁酉,肃宗以五载沈绵,酬应渐难,依国朝故事,令王听政代理,王又恳辞,不获命,且以替劳之义,黾勉承命。群臣入朝称贺,特令停鼓吹,裁决庶务,咸当于理。然皆一一上禀而后行,如史官传批,亦询政院,示不敢专也。首春下谕八路,劝农桑,百姓饿者,赈贷之,疾疫死者,收瘗之,每于诸路监司之辞去,辄召见敕励,俾严黜陟,寒暑遣近侍,审狱放轻囚。宫墙颓圮,有潜入者,以无情而原之,刑曹据邀截公文律,论裂破书启人罪至死,特以一罪不可用,比律减死焉。遇臣僚以礼待,宗亲以恩,大臣殁,则必设次而哭,宗臣之丧,亦官庀丧葬,并令仍给禄,以终三年。王弟延龄君昍蚤卒,王自制文以祭,有曰:“呼之不应,漠漠无声,已矣于世,空想形仪。居诸如流,即山有期。衿阳一夕,月色千秋。”实情到之辞也。肃宗违豫积十数年,王侍汤忧灼,始终如一。尝移御庆德宫,王随往,礼当祗迎坤殿,语宫官曰:“圣候未宁,异于他时,我当先入面候。”即入阙问候,还出秪迎,仓卒周旋,允合情礼,左右相顾钦颂。及行幸温泉,留王监国,王祗送于江头,羽旄既远,犹伫立瞻望,焦忧形于外,都人观者,皆嗟叹。庚子肃宗疾大渐,王涕泣皇皇,命祷庙社、山川。逮奉讳,礼官进嗣位节目,答曰:“天崩罔极之中,乃见此,人子情理,岂忍是哉?”百僚连日齐吁,始以上承慈教,勉许焉。王既受宝践阼,凡政令施措,一视代理时,而尤以开言路恤民隐,为先务。至辛丑,王以未有嗣续,国势孤危,册封我殿下为王世弟,所以重宗庙社稷也。世弟五上章固辞,王赐答慰谕,勉之曰:“小心翼翼,勤勤孜孜,以副国人之望。”时,王上奉惠顺大妣,思尽养志之孝,景福堂在万寿殿旧基,王预为之修营,不烦有司,易其扁曰景福殿,及壬寅去丧,奉大妃移御。且欲一设宴上寿,而母妃不欲,则不敢强,徐复乘间言,屡而后得请,以至供献之物,母妃念民力欲减,则亦承顺行之,不久又开陈而复旧焉。尝推老老之恩,民有高年者,必惠养而且赐之爵,丽祖墓,仪物有缺,则命守臣改之,新罗王庙,祀飨不虔,则官其孙奉之,祭郑梦周之祠,录金宗瑞之后。一日,王下教于政院曰:“一自嗣位以后,观朝臣之所为,少无辅护国家之事。言念时事,不觉痛惋。”仍命黜三司诸臣,夺将臣之符,递相臣之职,并行窜逐。俄而变书上,告将相谋不轨,王命有司,悉按验诛讨。尝久旱,亲祷社坛,却辇乘小舆,烈日下曝,侍臣迭谏,世弟亦恳请,终不听,彻夜露祷罢还。仍坐殿录囚,犹不雨,又祷于郊坛,得雨后已。翌年旱,又亲祷于社坛、农坛,疏罪囚避正殿,减膳撤乐,至秋乃复。每谒太庙,虽雨雪不止,祧庙在后稍远,而必步进。尝于孝宁殿练祭改题主时,北向拱立,侍臣以时刻稍久,请俯伏不应,其敬谨如此。命立私亲庙,定祝号、祭式。自王登极后,更来言追报事者,多涉越分,不惟不之采,辄斥远之,及大臣礼官,裁酌而请之,乃从焉。王于爵赏,务慎惜,必遵旧例,罔及私昵。庙堂荐剡外,以三司擢承宣者,终王之世,亦不过若而人。王每以党论为深忧,凡章疏之涉于相排轧者,率以静镇为务,略不示左右。尝因旱求言,教曰:“党痼之祸,可胜言哉?甚至于一室之间,干戈相寻,噫嘻!情志之阻隔,胡至此极?卿等俱以世禄之臣,义同休戚,值此板荡之秋,殚竭心力,夹辅王室,以慰祖宗陟降之灵,则乃祖乃先,必致悦豫,岂不并受其福乎?”廷臣相与言曰:“承此教,而为党论,我即匪人。”王性沉重寡言笑,接待臣邻,颜色温然,而望之自然有敬畏之心。尤严于堤防,近昵有不侫者,痛诛,绝不少饶,宫禁肃如也。停良家女选充宫人之令,革贡物人科外责应之弊,诸路菑荒,则蠲常税,西邑凋弊,则减田租,发常平之藏,俾粜都民,捐籍罪之产,以塡畿赋。凡诸司、各营置差设铺,射利害民者,一切罢去。命卿宰、侍从、诸路使臣,荐进学行、才局、智略人,且以法久弊生,命辅臣商确,方欲大究军民烦重之役,以尽其通变,而事未及就,甲辰七月感病,八月二十五日,大弃群臣于昌庆宫之别殿,在位四年,春秋三十有七。德寿无征,神理谬错。呜呼痛哉!我殿下攀号莫及,与小大臣,议王功德,谨上谥曰:“德文翼武纯仁宣孝。”庙号曰:“景宗。”陵曰:“懿陵。”以是年十二月十六日乙酉,葬王于杨州治南坐申向寅之原,即新卜兆也。王妃沈氏,赠领议政青恩府院君浩之女,戊戌,以嫔薨,庚子追册为妃。继妃鱼氏,领敦宁府事咸原府院君有龟之女。呜呼!王德宇浑厚,器度沈凝,在储位三十一年,造诣已极高远,而含晦章美,不见于外,处己应事,无大小无难易,浑然无声迹之可寻,苟非深有得于涵养之工,何能及此?若不役志于外物,不婴情于俗事,崇俭之德,懋实之政,在凡主固为盛,于我大行,则尚其细者耳。呜呼!惟我肃宗大王,蚤夜忧勤,治定功成,跻一世于熙皞大猷之域者,殆五十年,此正平陂崇圮之会,而王以卓异之资,受精一之传,善承谟烈,克绍志事,不言而教成,不动而化行,如风之偃草,若雨之润物,庶几乎媲周成、康,轶汉文、景,而不吊于天,盛业未究,此一邦臣民所以抱穷天之哀,而怀没世之思者也。呜呼!王深知我殿下聪明仁孝,有君人之度,早定位号,以系民望,入则相与问寝视膳,欢侍长乐,出则凤辇在前,鹤驾在后,都人士女,塡咽街巷,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及至大渐之夕,自公卿百官,至舆儓下贱,莫不奔走悲号,如丧考妣,而其所恃而安然者,秪以元良豫建,神人有所托而然。在昔宋臣赞其君仁厚之德,以为社稷长远,终必赖之。今宗社有磐泰之安,宝祚绵亿万之期,使海隅含生,皆得以涵濡欣戴于仁化之初者,寔赖王光前垂后之盛烈洪休。夫岂仁厚一德,所可伦拟也哉?呜呼其盛矣!呜呼其盛矣!

议政府左议政柳凤辉撰,行副司果尹淳书。

○哀册文曰:

维岁次甲辰八月辛未朔二十五日乙未,景宗德文翼武纯仁宣孝大王,薨于昌庆宫之环翠亭,殡于宣政殿,是年冬十二月十六日,永迁于懿陵,礼也。菆殿初启,𫷷卫己辟。柳宫龙动,竹池鱼跃。离丹禁之肃穆,指玄扃之窅邈。泣兆庶于浩穰,号万灵于寥廓。惟我主上殿下,爱笃均气,哀深继体。痛三朝之永违,慨五月之有制。顾徽猷之犹在,蔼圣功之可传。俾揄扬以彤管,冀布昭于瑶镌。其词曰:皇穹眷祐,圣人斯作。自在冲年,已著岐嶷。学惟时敏,功则日将。位正苍震,望协元良。黉宫执经,缝掖耸观。承事两宫,诚孝罔愆。虽遭变节,不改常度。泣辞内禅,逊让弥固。肃考晩年,美疢常在。方当侍汤,不暇解带。爰洎后星,共焦中心。四载参理,一念劳谦。文龄遽减,武烈丕承。恤宗犹周,戚容逾滕。羹墙之慕,寔根圣性。尧文舜哲,禹俭汤敬。因心则友,贰体爰册。国势巩固,有如磐石。春晕长乐,棣华交影。迭奉寿觞,举国欢庆。唐、虞之世,四凶亦存。不幸乱贼,于今寔繁。窃据权柄,谋危宗祏。沈几独运,不动声色。凶徒就戮,邦命维新。省费宽徭,旌忠雪冤。一变弊俗,咸归至淳。汉、宋之君,举崇私亲。独怀冲挹,公议是循。临郊祷祀,去盖歊爀。化及飞潜,恩霑动植。方祝算于冈陵,忽告祲于观台。三光晦瞢而秋雪,二仪震荡而冬雷。才金縢之穆卜,己玉衣之遐举。究理数而差舛,仰真宰兮茫昧。呜呼哀哉!仁而必寿,先圣有言。何御极之未久,奄降割之斯遄?万品兮失其覆帱,群生兮撤其帡幪。凄凉兮黼座,寂寞兮灵宫。衮冕虚陈,几舃徒设。瞻仪范而如昨,空孺泣之有啜。呜呼哀哉!青乌协卜,白虎腾精。厚夜沈沈兮玉匣寒,重云漠漠兮瑶扉扃。望九阙之觚棱,接五陵之松柏。嗟!仙驭之莫攀,指白云兮何适?呜呼哀哉!声容渐远,穹壤靡逮。虽威颜之永隔,尚德音之不昧。嵬嵬冠古之行,荡荡难名之烈,并海岳之高深,穷宇宙而罔缺。呜呼哀哉!李师尚撰。

礼曹判书李真俭书。

○谥册文曰:

窃以攀弓剑而叫哀,远期斯迫;勒瑶珉而荐谥,彝典载扬。曷敢形容?第增摧咽。恭惟大行大王,天姿濬哲,日表光明。主鬯铜闱,十箴服圣考之训;横经璧水,三善耸群儒之观。在冲幼而德器已成,历险艰而令名益播。平居志愿,恒以舜何人自期;举国讴歌,咸称禹之子能继。当传禅有命,终获请于恳辞;逮代治多年,罔敢专于裁决。日殚诚于三朝之礼,常致力于百行之源。法殿开筵,捧玉斝而愉色;温泉送驾,望羽旄而焦心。追先后之至慈,终身怆慕;极东朝之隆养,一意奉承。眷言同气之亲,蔼有因心之友。天伦乐事,岂惟长枕大衾之情;宗社深谟,允托抚军监国之重。惟其尽孝悌之道,是以成治平之基。大化无为,斡四时而成序;玄功不宰,囿万品而底宁。比河海之渊深,包涵广矣;如雷霆之奋发,威断赫然。戡祸难而朝著廓清,严堤防而禁闱整肃。扫回阴翳,觉两曜之光华;敛却神机,等太空之寂默。以至敬天勤民之政,无非继志述事之诚。遇旱祈霖秉璧,辄舍舆而出;方春劝稼宣纶,举扶杖而听。凡饥蝗水火之灾,必思其推惠;而货色游畋之事,一无所经心。尤恢弘于听纳之间,亦审慎于从违之际。苟其言之合理,夬赐开兪;倘或事有难平,务为静镇。至若私亲之追报,实循公议之酌量。斥近谀之躛言,侫人斯远;存越分之深戒,前史所希。崇罗祖之庙,餙丽王之陵,式修废坠;祭梦周之祠,录宗瑞之裔,用劝忠良。方洪恩覃被于八埏,庶至治可期于三代。嗟仁天之不祐,奈德寿之无征?微痾乍缠,胡遽扬乎末命;巨割荐降,忍复见乎大丧?加三算于显宗,日浅享国;减一龄于成庙,庆愆多男。斯深山穷谷之所共哀,谅盛德至仁之不能忘。闵予小子,叨此丕基。迫臣民敦劝之情,勉受祖宗之攸托。有父子继承之义,不徒兄弟之孔怀。昔出入之必随,未尝或后;今幽明之奄隔,将欲何依?瞻丹扆之永虚,音容莫逮;悲素𫷷之将发,号慕益深。肆尽礼于饬终,冀杨休于节惠。摹天绘日,虽莫效于发挥;纪烈铭功,匪敢诬于论撰。爰加大号,诞举缛仪。谨遣臣领议政李光佐上谥曰:“德文翼武纯仁宣孝。”庙号“景宗。”仰冀圣灵,俯纾冲鉴。垂鸿名于百代,简策增光;申景铄于千秋,家邦衍庆。呜呼哀哉!谨言。议政府右议政赵泰亿撰,京畿监司徐命均书。

○行状曰:

王姓李氏,讳〈昀〉字〈辉瑞〉,肃宗大王长子,显宗大王之孙也。始肃宗久无嗣为忧,后宫张氏,以戊辰十月二十八日,诞王,肃宗喜甚,语诸大臣:“国本未定,人心靡系,今日大计,不在他矣。”遂定号元子,三岁封王世子。四岁始学周兴嗣《千字文》,肃宗亲制序以勉。八岁行入学礼,周旋中节,讲音洪亮,人士之圜桥听者,莫不相庆。是岁行冠礼,仍谒太庙,遍讲《孝经》、《小学》、《三纲行实》诸书,讲官、师傅,请见心画,大书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十六字以示,笔势伟丽,为臣僚所传翫。自是学问日益进,临筵问难,多出人意表。尝问:“伊尹放太甲于桐,终不改过,则如之何?”又问:“史丹伏青蒲,基王氏之祸,疏广、疏受,见几而作。由是论之,史丹不及广、受?”讲官尝问自期如何?答曰:“非曰能之,乃所愿则舜何人也,予何人也?”事仁显王后,慈孝两无间,辛巳,后疾濒剧,判书闵镇厚,以椒房之亲入侍,后有永诀语。镇厚伏而垂涕,王独不露戚容,及出户,便持镇厚手,大泣哀不能自止。及后昇遐,攀擗逾制,既启靷,奉辞灵轝,久立路次,瞻望哀恸,迎虞远郊,洎至宫,哭不绝声,道路感叹。岁乙酉,为肃宗即位之三十一年,王三疏请称庆曰:“于前吏,有可据之文,在今日,为必行之礼。”肃宗答曰:“疏辞虽出人子至情,顾予何心,作此豫大之事?”时,肃宗以好学勤政,积劳成疾,思就闲頣养。是年十月,将传位于王,王惊遑,泪随言发,连章固辞,既不获命,则召宫僚谕之曰:“达夜泣请,终不得回天,今惟有伏阁陈恳耳。”天寒大雪,令去帷幕,肃宗曰:“尔之情事,不可不念。”遂收前命。后十二年丁酉,肃宗疾弥甚,依国朝故事,命王听政代理,王复恳辞。肃宗屡谕以替劳之意,始黾勉承命。群臣入朝称贺,命停鼓吹。裁决庶务,咸当于理,然当事皆上禀而后行,示不敢专也。首春下谕八路劝农桑,百姓饥者赈赡之,流逋者资遣归土,疾疫者给粮与药,其有死者,令即收瘗。民有晓解医方,能救人病,及舍私财瘗道殍者,许上闻施赏赉,其疫殁而只馀幼穉者,悉免其负逋。诸邑里有遭水火灾,辄蠲庸停籴,又与之粟,俾奠厥居,烧死溺死压死,及为虎食死者,厚恤其家。尝闻关西蝗,命降香虔祈。监司辞去,必引接,勉以严明黜陟,屡饬政曹,慎简守令,寒暑遣近侍审狱,放轻囚。宫墙因雨颓圮,民有阑入者,法当死,以其无情,特原之。刑隶乘醉裂破书启,该曹据邀截公文律,蔽以死,又特令比律减死。遇臣僚以礼,待宗亲以恩,大臣没则必设次而哭,宗臣之丧,亦官庀丧葬,并给禄终三年。尝欲赐耆老宴,有以元辅未葬为言,即停之。王弟延龄君昍早卒,王自制文以祭曰:“呼之不应,漠漠无声。已矣于世,空想形仪。居诸如流,即山有期。衿阳一夕,月色千秋。”其词情恳至如此。每谒太庙,虽值雨雪,亦不废,祧庙在太庙后稍远,而必步进,宫官、师傅,固请乘小舆,不许曰:“肃敬之地,其敢自便?”肃宗违豫十数年,王侍汤忧灼,始终如一日,尝移御庆德宫,王随往,坤殿继至。礼当在外祗迎,语宫官曰:“圣候未宁,异于他时,我当先入候,复出迎。”仓卒周旋,允合情礼。及行幸温泉,留王监国,王祇送于江头,羽旄既远,犹伫立移晷,焦忧形于色。庚子夏,肃宗疾大渐,王涕泣皇皇,命祷庙社、山川,逮奉讳,礼官进嗣位节目,答曰:“天崩罔极之中,人子之情,岂忍是?”百僚连日齐吁,答辞愈哀痛,阅累日始勉许。王既践位,凡诸政令,一视代理时。辛丑,王以未有继嗣,国势孤危,册我殿下为王世弟,世弟五上章固辞,王赐答慰谕曰:“小心翼翼,勤勤孜孜,以副国人之望。”王上奉惠顺大妃,克尽孝养之方,营景福殿于万寿殿旧基,壬寅去丧,奉大妃移御,仍欲设宴上寿,而母妃不欲,则亦不敢强,徐乘间为言,屡以后始得请。至于供献之物,母妃念民力欲裁减,亦承顺行之,不久又开陈而复旧焉。推老老之恩,民有高年者,必惠养而赐之爵,丽祖墓缺仪物,命守臣改之,新罗王庙,祀典不备,官其孙以奉之。停良女选充宫人之令,革贡物人科外责应之弊,都民大悦。龙泽、天纪等,缔结权贵子,阴图不轨,事发,王命攸司按治,悉致于法。以畿内、湖西菑荒,特减常赋,以西邑凋弊,减三年田租。属久旱,乘小舆,亲祷于社坛,烈日下曝,侍臣迭谏,请用常乘,世弟亦趋进恳请,终不听,彻夜露祷。既还,又坐前殿,竟夕录囚,犹不雨,乃教于群臣曰:“旱气孔酷,心如焚灼。其勿卜日,更祷郊坛。”群臣又迭谏,又不听,得雨乃已。明年旱,复亲诣社坛、农坛,再露祷,减膳撤乐,避正殿,至秋乃复。弘于听纳,凡有论奏,无不开怀虚受,识者颇恨其无良辅佐,不能赞成至治也。然其不中理者,亦未尝苟循,虽系尊奉私亲,宜为常情所喜闻者,苟越分限,必斥绝不少假。痛革中外言利剥民之习,诸司诸路,设铺置差,乘时留迁者,一切罢去。崇儒重道,褒尚贤士,命卿宰、侍从、诸路使臣,荐进人才,又以法久弊生,民役烦重,令辅臣,商确厘改,而事未及就。王天性沈毅,德容浑厚,平居罕言笑,人莫测其际。严于堤防,近昵未尝假以色辞,服事左右者,咸祗栗惴惴,至其休沐日,亦不敢横于闾里,于戚里贵近,未尝有私恩泽。粹然无嗜欲之累,凡声色游畋,宫室花卉,自古人君所不能洒脱者,无毫发役志。冲年遭罹不幸,处变至难,而泯然无声迹之闻于中外,人知其有圣德焉。然积年有疾,寝以益痼,知世弟英明,尝欲令代理国事,因世弟恳辞而止。甲辰八月二十五日,薨于昌庆宫之别殿,春秋三十有七,在位四年。自都中士民,以至深山穷谷,莫不奔走哀号,如丧考妣。方寝疾,臣僚入觐卧内,见屏帐床褥,皆朴素,衣被无锦绮之属,及丧,衮服无副,凡附于身者,多新制,其馀可知也。以是年十二月十六日乙酉,葬王于杨州治南坐申向寅之原。王妣沈氏,赠领议政青恩府院君浩女,早薨,继妃鱼氏,领敦宁府事咸原府院君有龟女。呜呼!王禀质既卓异,而受先王精一之传,其所得于中者,既极其高明矣。燕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运至化于不言不动之际者,固非臣民所得以窥。第以其著见于外者言之,尚务实之政,绝外诱之累,崇俭而从谏弗咈,恤民而留心革弊,是皆古昔帝王之盛节,而王即兼而有之,然此未足以为大也。惟其即位初载,首决大策,以主鬯之重,托之介弟,不但志虑深远,授受光明,卒之国家有盘石之安,社稷有灵长之休。于是乎环东土数千里之内,含生之类,莫不阴受王之赐矣。呜呼!岂不休哉?

吏曹参判兼大提学李德寿制进。

〈景宗德文翼武纯仁宣孝大王实录卷之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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