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以及解释这种决定的诺贝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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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人类在面对不确定性时往往会回避风险。但这种决定的前提是存在安全的选项。可如果你思考一下不接受不确定性会失去什么时，也许你就不那么想了。文章来自编译。

我很清楚我是什么时候毁了自己生活的。

是有点夸张，但请听我说完，因为这个故事——关于 27 年前在新加坡的某一瞬间——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你还做着自己讨厌的工作，为什么你还住在一座无法令你心潮澎湃的城市，或者为什么你还没有去创业、写书或推出播客。

那是 1998 年 6 月。《Closing Time》仍稳居排行榜首，而我则站在新加坡移民局大楼的入口处，手中握着门把手。

我人生当中最美妙的一年即将结束，我从事着自己绝对热爱的工作，在一个很快就将成为我的家的国。唯一横亘在这一切中间的，是一扇门。

瞧，尽管我现在是一名外科医生，但我从未想过要当外科医生。我很主动地、内心深处很坚定地不想成为一名医生。我想当摇滚明星（哪个男生不想当摇滚明星？），要么就做语言学家（哪个男生不想成为语言学家？）

但是，我是移民家庭的长子，所以实际上我只有三个选择：要么当医生要么当律师，要么一败涂地。

我选择了前者，但我讨厌它。我讨厌在医学院的每一分钟。事实上，进入医学院还不到一个月，我就去找院长了，我告诉她，我要退学。

她建议我先歇一年。

于是，我最终来到了新加坡，在义安理工学院教授有机化学和细胞生物学。对比再无如此赫然：我讨厌医学院，但我喜欢在新加坡教书。我喜欢这份工作。喜欢这个国家。喜欢这里的食物。喜欢这里的学生。喜欢我的同事。

勇敢的人会注意到这种对比，会注意到我对医学院的憎恨之深，一如我对在新加坡所为的热爱之切。

勇敢的人会看出这种矛盾。

勇敢的人会打开移民局大楼的大门。勇敢的人会放弃自己讨厌的职业，选择自己真正热爱的职业。

我没有一颗勇敢的心。

我放开了门把手。转过身。然后径直走回了药房。

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要走开？我是不是太傻了？

或者这里面另有蹊跷？

神秘盒子

说实话——彼得·格里芬身上并没有善于决策这个个标签。这是典型的彼得风格：选择神秘盒子而不是一条船。

他到底在想什么？

（在新加坡的那个放开门把手的人说......）

尽管如此，这个问题仍然很合时宜。彼得的决定？愚蠢，站不住脚。

但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决定同样愚蠢、同样站不住脚，你会怎么想？尽管医学是一份很好的职业，但我犯了跟彼得一模一样的错误，你会怎么想？

风险、不确定性、收益和损失

这一切都归结于某些非常令人着迷（且获得了诺贝尔奖）的科学。

显而易见，彼得选择了神秘盒子很愚蠢。他的邻居们都看到了。你看到了。我也看到了。诚然，盒子里面有可能是任何东西。但船呢？那是确定的。他应该拿着钱跑掉。

另一方面，至少乍看之下，我的决定似乎比彼得的要好。我选择了稳定选项。我选择了船——工作稳定，薪水稳定，职业道路体面。

而且这是有道理的：不存在所谓的确然决定，我们的大脑天生讨厌不确定性，而不确定性的两个具体方面——风险和损失——则驱动了这种仇恨。

但这就是我搞砸之处。

2002 年，丹尼尔·卡尼曼因“前景理论”荣获诺贝尔经济学奖。当卡尼曼和他的同事阿莫斯·特沃斯基（在获得诺贝尔奖之前去世）在研究我们如何做决定时，他们发现了一些有违直觉的事情：我们并不总是在回避风险。

事实上，有时候我们是很带有预见性地去接受风险！

当一个有风险的东西（比如一个神秘盒子）和一个具备确定性的东西（比如一艘船）摆在我们面前时，只有当带有确定性的东西是好的时候，我们人类才会回避风险。

换句话说，只要你喜欢鸟，一鸟在手胜过双鸟在林。

另一方面，当具有确定性的事情很糟糕时，我们就会成为狂热的冒险者。

不信？

想象一下，如果推销员给彼得的不是船，而是对他说：“你可以选择神秘盒子，否则我就一枪崩了你”？或者说：“你可以选择神秘盒子，否则我就拿走你的房子”，结果会怎样？

此时彼得选择神秘盒子还会是愚蠢的选择吗？

让你陷入困境的心理

关于神秘盒子的一切都没有变！风险没有变。不确定性没有变。盒子仍然是未知的；它仍然跟以前一样危险。

但情形变了。变的不是彼得所冒的风险，而是确定性。

卡尼曼和特沃斯基发现：

• 当人类关注收益时，他们就会规避风险，

• 但当某个选项不好时，我们就敢冒一切可能的风险。

换句话说，彼得拿走神秘盒子并不代表他笨。彼得在那个特定背景下拿走神秘盒子才代表他很笨。

这让我想起了在新加坡移民大楼外的那一幕——以及为什么我在1998年的选择比彼得更没有辩护余地。

因为我对这一切的看法都是错的。

从根本上来说，我面临的是一个选择：一个不确定但到目前为止是正面的去新加坡的未来，或者一个确定且肯定令人不快的上医学院的未来。

而我唯一能看到的是风险。我唯一关注的是不确定性。

因此，我自然选择了确定的选项——即使那个选项是个糟糕的选择。

如果我像应该的那样重新考虑这个选择——如果我将新加坡的未知生活与读医学院遭遇的确定的痛苦做对比——也许我的选择会不同。

轮到你了：一个可能会改变你一生的 6 分钟练习

好了，废话少说。让我们做点什么吧。

神秘盒子心理学是不是让你陷入了困境？

给我六分钟，让我们来解决这个问题。

首先，拿出一张纸，打开你的 Notes 应用，或者随便什么都可以。在顶部，写下你正在纠结的重大决定。你知道是哪一个。可能是：

• 辞掉稳定但令人心力交瘁的工作

• 开始从事那项可怕的副业

• 终于动手去写那本一直萦绕在你脑海里的书

• 搬到新城市

• 约那个人出去

• 一直回避的那场艰难谈话

现在，不妨给计时器设定 3 分钟的时限。在这三分钟里，我希望你深呼吸一下，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做出的这个选择。就是用心去想象。坐下来。想象自己在写辞职信，搬到了新城市，或者想象自己在邀请那个人约会。

明白了吗？好的，开始计时。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什么感受？你的内心独白说了什么？我敢打赌，一定是在为新事物肯能面临的风险以及你当前处境安全而感到纠结吧？我敢打赌，它关注的焦点一定是所有可能会出错，远离安全的事情上。稳定的薪水。熟悉的魔鬼。“确定的事情”。我会把钱押在那上面。

那是因为你的大脑犯了我在新加坡犯过的错误。

所以，让我们运用前景理论，翻转一下剧本

再设置一个 3 分钟的计时器。这一次，把关注的焦点集中在你因为没有选择神秘盒子而失去的东西上。想想被你扼杀的创造力。想想你正在失去的关系。想想你没有过上的生活。谨慎行事导致的后悔正在慢慢积累。

只要大脑告诉你要关注积极的一面时就惩罚它。我希望你花三分钟去关注消极的一面。（别担心，只需要180 秒）。

准备好了吗？启动计时器。关注负面的事情。

感觉是不是不一样了？

那是因为你刚刚“黑”掉了自己的脑子。当你从“我可能得到什么？”切换成“我现在正在失去什么？”，当你重新审视自己的选择时，突然间，那个神秘盒子开始变得相当不错。

神秘盒子的力量

我希望自己30年前站在新加坡移民局大楼外时就明白以下这些道理：

“安全”选择并不安全。有时候，原地不动就是最危险的事情。有时候，我们需要选择神秘盒子。

当我们面临重大人生抉择时，我们的大脑自然而然会从风险的角度来考虑。具体来说：我可能得到的东西值不值得我把已经拥有的东西都放弃掉？

但或许这是个错误的思维框架。

也许更好的问题是：不冒这个险我会失去什么？原地不动的代价是什么？选择确定性的道路的代价是什么？

因为这里有一个令人不安的事实：没有站着不动这回事。我们总是在前进；我们唯一能选择的是走哪条路。

也许，当我们认为我们选择了安全时，实际上选择的是失去。

有人问我：“既然你一直都讨厌医学，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你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热爱我现在所做的事情，而我现在所做的事情是我过去所作选择的直接结果。

但我不想骗你——我经常会想，如果我在 1998 年选择了那个神秘盒子的话，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我无法回到新加坡去改变那个决定。但我可以帮助你用不同的方式去思考你的决定。

因此，当你下次面临重大抉择时，请记住彼得·格里芬和他的神秘盒子。

还记得那个站在新加坡移民局大楼外的人吗？他因为害怕冒险而选择了确定的不快乐。

然后做出比我更好的选择。

译者：bo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