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台风“摩羯”登陆，反思如何提升应对灾难的韧性｜记者手记

文/杨峰

2024年9月，超强台风“摩羯”在经过菲律宾后，先后登陆中国的海南文昌和广东徐闻，随后影响越南、泰国、老挝、缅甸等国家，造成超过三千人伤亡和失踪。这次台风成为自1949年以来登陆中国的最强台风，也是影响亚洲最强的台风之一。

9月5日至9月13日，我作为封面新闻的特派记者，走访了徐闻和文昌，亲历并记录了“摩羯”来袭前后的第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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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羯”是我从事记者工作以来亲历的六个台风中，风力等级最高、启用防御措施最严格的一个。广东、海南多地在台风来临前两天，已启用了停工、停学、停市、停公共交通等措施，直到台风过境两天后才陆续恢复。这些管控措施使得媒体记者从外地赶往现场的时间窗口更为提前。

结合往年经验和动态信息，对于这场致灾风险极大的台风，我选择赶早，于9月5日一早提前出发。到5日中午，后续列车和航班则陆续停运。多家计划在5日晚或6日前往现场的媒体，只能选择开车前往或放弃现场报道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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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羯”也是我首次尝试单人进行的台风直播报道。我租车作为移动的工作平台，在临海的高点设置了慢直播的备份机位，并准备了雨衣、头盔、防水袋等安全和防水设施。

然而，9月6日下午，徐闻逐渐进入12级风圈的范围后，超预期的风雨让这些准备难以达到预期效果。

暴雨如注，隔着玻璃窗的慢直播逐渐无法看清室外细节。为了在信号衰减中保持稳定，我使用多卡聚合设备TVU连接相机进行直播，但雨水像针刺一样被大风吹到身上和脸上。

徐闻市内的道路陆续积水，不断有吹断的树木横在路上，人在大风中也难以顺畅行走，三脚架更难以在风中固定。我只能放弃出镜，以雨水打湿的镜头，呈现台风中晃动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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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停电、断网，9月7日凌晨，徐闻迎来超强台风“摩羯”在中国的第二次登陆。相比之前每次都错过正面登陆地点，我首次在台风中心直接感受到了其破坏力和风向的变化。酒店的落地窗经历了多轮暴风的敲打，呼啸与宁静在漆黑的夜色中交替。激烈时，窗外不时传出物品从高处掉落的巨响，偶尔可以收发的短信和FM广播，成了这一燥热又吵闹的夜晚中仅有的信息来源。

一夜过后，酒店的多块玻璃在风雨中破碎，门前的椰子树被拦腰吹倒，停在酒店楼下的采访车也被不明物体砸破了天窗和轮胎，无法使用。

台风中受损的工作车。图/杨峰

台风中受损的工作车。图/杨峰

我只能借助同行的车辆出行，记录下徐闻城内的灾后景象，遍地都是被吹倒的树木、吹垮的钢架房屋、吹断的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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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闻和文昌两地的居民，积累了丰富的抗风经验。

“摩羯”过境后，我走访了两地，直观地看到了居民在台风频发的环境中所做的适应与取舍。种植椰子树等本土原生作物，以及在台风前砍掉香蕉树的叶子，是一些有效的传统抗风措施，但这些方法难以为他们带来高经济收益。而如海产养殖、文昌鸡养殖、槟榔种植等高密度的非原生产业，则在台风中损失惨重。

台风过后，当地如何在面对极端天气时提升韧性，或许需要更多的反思和支持。我把这些，融入到了我的稿件中，希望以“建设性报道”的形式进行呈现。